電話那頭的詹妮沉默了一瞬:“……我媽得病之後,醫院根本沒辦法治療。我現在去醫院,肯定也是一樣的。我想讓你幫我想想辦法,我知道你爺爺和你都很有本事,你一定能幫我的,對嗎?”
柳木木的聲音顯得冷淡了一些:“我只能幫你算一卦,這一卦收你卦金一萬元,想好之後拿著卦金來找我。”
“可是……”
詹妮似乎還有什麽想說的,然而柳木木沒有給她機會,徑自掛斷了電話。
柳木木的心情有些沉重,詹宏業果然開始對詹妮下手了。以她現在見到的情況推測,應該是和血液有關的一種施術方法。
而且,從張阿姨的症狀持續時間來看,這種施術並不能一蹴而就,可能需要持續不斷供血。
如果詹妮能夠就此遠離詹宏業,有八成可能逃過一劫。
不過就她看來,這個方法並不現實。
詹妮不是董正豪,她只要說幾句話就能說動。詹宏業畢竟是她親生父親,而自己只是個外人。
即便說破了,她也不一定會信。
柳木木掛斷電話後,詹妮拿著手機坐在昏暗的房間裡,她反覆咬著自己下唇,直到嘴裡嘗到了一絲血腥味。
柳木木朝她要一萬塊錢,還不一定能不能幫她,這對她來說是一筆巨款。
在房間裡猶豫了將近半小時,她才終於下定決心,將爸爸給她的那張銀行卡找出來,趁著清早家裡人都還沒起來,一個人背著包出去了。
她先取了錢,然後在兩人約好的一家距離柳木木家的小區很近的早餐店見面。
柳木木已經點好了早餐,兩個包子兩碗粥,還有一疊鹹菜。
她穿著灰色運動短褲和嫩黃色的小背心,丸子頭扎的像個刺球,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渾身上下都帶著少女的鮮活。
詹妮一直不能理解,柳木木為什麽看起來一點煩惱都沒有?
她愣神的片刻,柳木木已經看見她了,朝她揮了揮手,掛在她白皙手腕上的小恐龍發圈也跟著晃起來。
詹妮走到她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沒吃早飯吧,先吃完再說。”柳木木嘴裡咬著個包子,這家包子個大,還香。
詹妮沒什麽吃東西的心情,只是意思的喝了幾口粥,包子更是一動沒動。
等著柳木木吃的差不多了,她才急切地低聲詢問:“你說要給我算一卦,你要給我算什麽?”
“算轉機。”
詹妮眼睛一亮,隨即又聽柳木木道:“話先說在前面,無論我算出什麽,你要照做,不要問原因,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詹妮連忙點頭:“你放心,我一定聽你的。”
頓了一下,她遲疑地問:“是要搖硬幣嗎?”
柳木木以前就很喜歡搖硬幣,偶爾心情好還給班裡的人搖一搖,有的時候很準,有的時候不準,一般都是一些小事,比如今天吃包子會不會吃到石頭這種,大家從來都沒當一回事。
“不是,把手給我。”柳木木朝她伸出手。
詹妮將手放在她手心裡。
柳木木握著詹妮的手,雙眼似乎突然失去了焦距,就像是從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什麽死物。有那麽一瞬間,詹妮看著面無表情的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但很快,柳木木就恢復正常,松開了詹妮的手。
“今晚你家裡要去參加一個宴會,你不要去,老老實實躺在自己的床上,不要開燈,聽到聲音也不要出門,九點零五分,去你爸的書房門外站兩分鍾,然後回房間睡覺。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懂了嗎?”
詹妮很想再問點什麽,可是柳木木顯然並不想給她解釋,見她不吃剩下的包子,乾脆夾起來塞到自己嘴裡。
她吃得雙頰鼓鼓,完全沒有了剛才冷漠的樣子。
詹妮覺得,柳木木像是在耍自己,她說的這些和自己的病有什麽關系?
可她現在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暫時相信對方。
“我知道了。”說完,她起身就要走。
柳木木抬頭,手指敲了敲桌子:“卦金。”
詹妮抿了抿唇,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放到了桌子上,然後頭也沒回地走了。
她離開後,柳木木將信封拿過來,將裡面的現金抽出了一張,拿去付了早餐費。
走到早餐店門口,一輛車駛過,車胎不知怎麽壓到了一個石子,那石子彈起,朝著柳木木的腦袋飛了過去。
柳木木直接蹲下,躲過了那顆飛過來的石子。旁邊有人拎著買好的豆漿繞過她,還沒走出兩步,豆漿突然在塑料袋裡炸開,滾燙的豆漿澆了她一頭。
從早餐店到家的幾百米距離,柳木木仿佛經歷了一場名為“死神來了”的恐怖遊戲。
詹妮回到家的時候,沒有人發現她曾出去過。
一整天,她都顯得心神恍惚。
薑佳注意到了她的異常,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哼著小曲兒,自顧自地上樓挑衣服去了。
下午四點多,詹宏業和詹回天一起回家,然後告訴詹妮要全家一起出去參加一個宴會。
聽到他說參加宴會的時候,詹妮因為震驚好半晌都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怎麽了?”詹宏業溫和地詢問道。
詹妮抬頭,看著爸爸溫和的眉眼,然後垂下眼小聲說:“我身體不舒服,肚子疼,能不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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