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天色才徹底暗了下來,夏日的夜晚沒有風,依舊悶熱。
院子裡,燕修拿著水管,按照燕夫人的吩咐,給花澆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內時鍾的指針漸漸由九指向十,汽車的引擎聲響起,大門打開,燕百聞帶著嚴恪走了進來。
燕修轉過身看向兩人,不需要問,就已經知道了結果。性命攸關的事,齊不言怎麽會那麽容易讓人找到。
燕百聞在面對兒子的時候,臉上有些掛不住,現在基本可以肯定,柳木木在齊不言手裡,但齊不言比他想象的更加謹慎,她前段時候確實住在齊家祖宅,然而兩天前人就不見了,現在齊家人也找不到她。
燕修把手裡的水管塞到燕百聞手裡:“還有一半花沒澆水,您繼續。”
燕百聞捏著水管,歎了口氣,問道:“燕修,你應該知道你要做的事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嗎?”
燕修沒有回頭:“您放心,這是我個人行為,與家族無關。”
燕百聞一時心情複雜,他的兒子向來冷靜自持,為了一個女人做出這麽不理智的事,他做夢都沒想到。
“你就不能不去?”
燕修腳步頓住,半晌才開口:“父親,為了和您的約定,我等到了現在,剩下的時間是她的。”
無論多麽想要阻止,燕百聞最終還是擺了擺手:“去吧,自己小心。”
沒有了燕百聞的阻攔,燕修的車順駛離。
嚴恪自然跟著燕修一起離開,今天晚上,燕修的一切行動都不會有燕家人參與。
“黑市的人安排好了嗎。”上車後,燕修問。
“人都安排妥了,分了四隊,只等人來取陰血。”
“嗯,剩下的人去齊家附近等。”
“是。”
如果陰血這條線有用,他自然不需要去齊家,但如果只是個幌子,最後還是需要卓家悅。
對付人老成精的家夥,無論多少計劃都不算多。
晚上十一點,喧囂的城市漸漸安靜下來,寬闊的馬路上,依舊不時有車駛過。
手機鈴聲響起,嚴恪按下免提,裡面傳來了說話聲:“燕先生,來了兩撥人取陰血,我們已經跟了上去,一個往城東去,一個往城北去。”
嚴恪掛掉電話,轉頭看燕修,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燕修一直沉默著,換魂陣前期布置很多,齊不言不會冒著被發現的風險臨時換地方,也絕對不會讓柳木木和她分開。
既然取陰血的人離開的方向並不是西南方,那就沒有等的必要了。無論他們最終的目的是哪裡,都證明了他們只是被派出來干擾視線的,燕修沒有那麽多時間可以浪費。
“去齊家。”
車停在一處不易察覺的拐角,周圍還有幾輛車也是以同樣的姿態隱藏。
嚴恪正想開車門,卻被燕修叫住了:“都留在車裡。”
嚴恪猶豫了一下,放下了手,對已經開門下車的燕修說:“您務必小心。”
燕修走向齊家祖宅的大門,大門上的監控轉動的時候,他甚至抬頭看了一眼。
然而下一刻,監控中的畫面變成了一片雪花點。
陰冷又狂暴的氣息從燕修周身散發開來,悶熱的空氣中,突然多了森森寒意,他腳旁的草叢幾乎是瞬間枯萎。
齊家祖宅的雕花鐵門上,鑲嵌進去的防禦符文閃爍了幾下,然後就徹底暗了下去。
齊家祖宅的護衛隻來得及撥通齊明昭的電話提醒了他一句,就在濃重的煞氣中失去了意識。
向來習慣早睡的卓家悅被大力推醒,她還沒徹底清醒,就見自己丈夫一臉慌張的樣子。
“怎麽了?”她疑惑地問。
“出事了。”
下一刻,卓家悅就感覺到了不對。
臥室內開著空調,但是溫度適宜,可現在她已經冷得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
周圍的聲音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只剩下清晰的腳步聲,那個腳步聲在上樓,朝他們的臥室一步步走過來,然後停在臥室門外。
咚咚咚的三聲敲門聲,讓臥室內的夫妻二人同時打了個寒顫。
敲門的人完全沒有耐性,三聲之後,一腳將門踹開,巨大的哐當聲回響在屋子裡,卻沒有驚動任何人。
男人高大的身形隱沒在走廊的黑暗中,屋內的兩人只能勉強看出一個人的輪廓。
“你是誰,想幹什麽?”齊明昭壓抑著聲音裡的顫抖,能夠輕易闖入齊家祖宅的人,現在也可以輕易要了他的命。
他腦子裡還在拚命回想,是誰要害他,燕修已經邁步走進這間臥室,然後點亮了臥室內的燈。
“燕修!”在看到燕修臉的瞬間,齊明昭驚得幾乎跳了起來。
燕修的目光卻完全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看向一旁瑟縮著的卓家悅:“冒昧打擾,在下想找齊夫人借點東西。”
“燕修,你竟敢擅闖我們齊家,我……”
燕修嫌惡地看了齊明昭一眼,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完全不受控制一樣,漲的臉和脖子通紅,隨時要掐死自己。
“住、住手。”眼看丈夫指望不上,卓家悅強忍著恐懼開口,“你想借什麽。”
“你的血。”
“我……我答應你,你先放了我丈夫。”卓家悅嘴唇哆嗦著,對上了齊明昭絕望的眼神,這種局面,也沒有她拒絕的余地,只能盡力保全兩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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