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麟軒自那之後,還真當成戲看,偶爾哪一方吵贏了,正合他心意,他也會假裝聽從了勝方的意見。
於是大臣們養成了一個非常良好的習慣,那就是每次政見不合,都要嘔心瀝血去收集信息,以免吵不過對方。
這樣一來,做事情的效率竟然奇高。
烏麟軒也開始培植自己的絕對勢力,開始把一些地方的奏折放給放心的屬下過上一遍。
只有特別重要的,才會送到他的桌案上,或者他隔三岔五,就會在那些奏折裡面抽取一些,自己批閱。
總之他的壓力沒有那麽大了。
陸孟看在眼裡,欣慰不少,否則她真害怕,烏麟軒年紀輕輕,就把自己給累死了。
烏麟軒空閑的時間稍微有了一些,這些時間被和陸孟一起享受生活,排得滿滿當當。
封後大典之前,烏麟軒就已經讓人著手把挨著的龍臨殿和鳳棲殿打通了,新添了很多好玩的。
比如烏麟軒讓人擴了個荷花池子,裡面養了兩隻天鵝。
烏麟軒甚至讓人從南酈國,給陸孟帶回來了一隻通身雪白的狸奴。
就為了讓她在家閑不著,不要老朝著將軍府跑。
於是陸孟每天早上喂魚、喂鵝、喂貓、偶爾還要喂馬。
一早上忙活下來,絲毫不比去上朝的烏麟軒閑到哪裡去。烏麟軒如果下朝從議政殿回來得早了,還會換上常服,和陸孟一起到後院騎馬。
踏雪尋梅眼見著精壯了一圈兒,成了這個小馬廄裡面的馬王,飼料要先吃,嫩草也要先吃。
過得不知道多好,足可見它當初認主有多麽明智。
不過陸孟最近也有一點苦惱的事情,宮中好幾個小孩子,烏麟軒好久都沒有換過了,應當是定了下來。
他們大的拉著小的,小的奶娘抱著,每天晨昏定省地給陸孟來請安。
陸孟說了好幾次不要來,但是幾個小家夥吃了秤砣鐵了心,陸孟沒辦法,也就隻好每天都含糊應著,聽著好幾個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小家夥,叫她母后。
後來還是烏麟軒發現了陸孟不耐,讓人把這幾個小東西看好了,不要他們來。
陸孟今天也早早醒了,睡不實,總覺得很快秀雲就會來告訴她,外面跪了好幾個崽子,等著給她請安。
陸孟因此害怕自己睡太久,再把小孩子給跪壞了。
烏麟軒起床早朝,看到陸孟睡得不安穩,就知道她是怎麽回事兒,拍了拍她肩膀說:“已經不讓他們來了,以後都不會有人擾你清夢。”
陸孟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著烏麟軒說:“會不會有點……”
陸孟抱著烏麟軒的腰說:“他們還很小,一門心思想要見見母后,若是不讓見,豈不是很可憐?”
烏麟軒回手刮了下她的臉,說:“你還是太容易心軟,他們都不是在宮中長大的,都知道自己出身,他們知道你不是他們的母親。”
“別小看了小孩子,我幾歲的時候就知道怎麽躲避兄長們的怒火。”
“他們之所以來,是看你心軟,想要借助這份心軟,在宮中長長久久地待下去。”
“等我查一查是誰教他們的,好好收拾一番也就是了。”烏麟軒被抱著腰,渾身骨頭都跟著泛懶,不想離開床榻。
陸孟哦了一聲,這樣就放心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和小孩子攪和出了什麽感情,再被利用,成了烏麟軒的軟肋。
求她辦事兒的人真的太多了,連之前兵部尚書之子師修遠,都為了親爹找過她。
這也是陸孟減少去將軍府的原因。
人情往來,同在朝堂,有些事情連長孫纖雲和封北意也推不過去。
幸好陸孟不是什麽耳根子軟的,要不然她的麻煩就大了。
盡管烏麟軒當著朝臣的面,將陸孟說成只是因為和他命格相合,才會選擇,又故意說她姿容不夠。
但是這些並不能迷惑大臣,還是很多人將烏麟軒對她獨一份的寵愛看在眼裡。
想要借由她的嘴,給烏麟軒吹枕邊風。
只可惜他們都估計錯了,陸孟耳根子但凡軟一點,今時今日,她就不會是皇后。烏麟軒才是那個最會拿捏人心軟肋的,陸孟要是耳根子軟,現在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的金絲雀。
所以找她辦事兒都石沉大海,烏麟軒登基一年,陸孟從沒有對他開過一次口,要他幫誰。
烏麟軒其實也知道陸孟這樣一個明晃晃的軟肋擺著,肯定少不得人要來拿捏。
烏麟軒其實是準備無論陸孟說什麽,只要是她想的,他都盡力應允。
她從來也不要求什麽,仿佛除了吃吃喝喝,偶爾見一見家人,圖一圖他的色相,就沒有其他的訴求。
烏麟軒偶爾會因為她什麽都不要而慌張,但是也會怕她什麽都要。
他是個很矛盾的人。
如果陸孟什麽都要,什麽事情都摻和,烏麟軒會滿足她,並且以此拿捏她。但那樣,他們之間就變味兒了。
她什麽都不要,不提,不給他找任何的麻煩,烏麟軒也會縱容那些人靠近陸孟,忍不住去試探她,又因為她不上套而感覺愧疚和慌張。
總之,陸孟把他的那些小心思都看在眼裡,隻裝作不知道。
“陛下怎麽還不去上朝?”陸孟知道他又因為幾個小孩子在那兒胡思亂想,伸手捏了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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