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脾氣,小人就處於無敵的狀態,無論什麽樣的難關,都能輕松過去。
陸孟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吃到了脾氣的小人。
就算過不去難關,她也要拉著關卡的boss不得好死。
巡城的三更鼓敲響,陸孟和她帶的屬下,隱匿在皇城之外的陰影裡面。
五更鼓敲響,皇城外巡邏的衛兵小隊打著哈欠過去,崇秋門外守著的兩個衛兵悄無聲息地被陸孟帶來的人打昏。
崇秋門開了一個縫隙,陸孟快速上前,一閃身便鑽了進去。
這時候巡邏的衛兵回來了,陸孟帶來的人代替崇秋門守門的衛兵站崗,至於那兩個打昏的,被扔到了陰影之中。
而陸孟一進門,就被一個人拉著手拽入了宮道。
“一路可平安?”來人緊緊攥著陸孟的手,壓低聲音道:“二小姐跟我來。”
是向雲鶴。
陸孟放松跟著他走,他帶來了四五個穿著太監服的小太監,腳步輕巧地把陸孟圍在中間。
他們在黑夜之中的皇宮之中穿行,高大的院落在昏暗的月色之下映照的影子和樹蔭,簡直像是張牙舞爪要拖人進入地獄的惡鬼。
他們走的是沒有人巡邏,甚至沒什麽人居住的地方,到處都黑黢黢的。
陸孟能感覺到和向雲鶴交握在一起的手心出了汗,不知道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她走了很久,久到陸孟的小腿都開始有些酸澀,久到天色都開始漸漸擦亮。
他們終於到了太子東宮的外面,確切地說是後面。
前面都是把守的衛兵,後院卻除了高大的院牆之外,沒有幾個巡邏的。
巡邏的很快被向雲鶴帶的人給打昏拖走了。
陸孟這才發現,向雲鶴帶的這幾個人,恐怕不是尋常的小太監,全都武藝不低,應該不是太監。
他們開始嘗試翻牆。陸孟最笨,院牆實在太高了,最後沒辦法,是踩著向雲鶴的肩膀翻過去的。
進東宮,向雲鶴帶著陸孟又是七繞八繞,無聲解決了幾個侍衛,這才走到了一間屋子的前面。
敲了三下門,門迅速被推開了。
向雲鶴推著陸孟進屋,屋子裡的燈燭燃了起來,陸孟看到了一個和她有七八分像的女子。
她大著肚子從床邊出來,一手扶著自己腰身,一手扶著自己大肚子。
她看到陸孟之後愣住,而後冷笑一聲,對向雲鶴說:“這便是太子妃?”
“不過爾爾。”
陸孟這段時間確實沒什麽人樣了,消瘦得厲害,面色也不光鮮。最重要她是今晚才換回的女子裝扮,面上長期偽裝,又心情抑鬱……長了一顆痘。
向雲鶴看向那女子嘴唇緊抿,問:“你難道不想出去了?”
這女子立刻收了面上高傲和不屑。扶著肚子走近,陸孟這才發現,她後背上還背著一個小包袱。
屋子裡還有兩個婢女,就是之前開門的,現在無聲無息地上前,扶住了這個假的太子妃。
“你就是長孫鹿夢?”她問陸孟。
陸孟不想回答,她知道這個女人也是偽裝了,她是二皇子的女人,就是不知道她用什麽方式偽裝,太像陸孟了。
陸孟朝著向雲鶴身後藏了藏。
她不知道向雲鶴用什麽方式說服了這個女子同意交換身份,但想來她懷著孩子,是不肯放棄任何送到眼前的生機的。
“為什麽不說話?”
“你還不走,今天可就趕不上出宮采買的車,要蹲在大恭桶裡面了。”向雲鶴說。
這女人表情一變,看著陸孟似是有些不甘心。她名叫魏漱玉,乃是二皇子正妻,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
奈何二皇子鬥敗,現在母家受二皇子牽連落敗得徹底,才落得如此下場。
她替陸孟受了這麽長時間的罪,每天被關著提心吊膽,還以為正主是個什麽了不得的。
結果就是這麽個灰撲撲的玩意。
太子的眼光實在是不怎麽樣。
魏漱玉見陸孟竟然朝著一個太監的身後藏,顯然更加看不起她,哼了一聲,很快背著小包,挺著肚子跟向雲鶴帶來的人走了。
等到人出了屋子,陸孟才問:“她那樣能翻牆嗎?”
“她能順利出宮嗎?”陸孟還是有些擔心。
向雲鶴哼了一聲說:“翻牆是翻不成了,我給她準備了狗洞。”
陸孟不吭聲了。
向雲鶴又說:“一應東西已經都為二小姐準備好了,假肚子按照八月孕婦的肚子做了兩個硬布包。給二小姐留了四個不多話的婢女,她們都很聽話,二小姐放心用。”
“二小姐還需要……”向雲鶴說:“整理下臉,你現在都不像你自己了。”
他抬手,似乎是想要碰一碰陸孟的臉,但是最終收回了手,說:“太瘦了。”
“皇帝有多久沒見太子妃?”陸孟問。
“就只有把人抓進宮見了一次,‘太子妃’一直被關在這東宮。”
“這就沒關系了,”陸孟說:“一個被囚禁的人,過得太滋潤了,反倒是讓皇帝不愉快。”
“裝扮我自己就可以,”陸孟看和向雲鶴說:“今夜……謝謝你。”
“二小姐為何與我說這樣的話。”向雲鶴看著陸孟,在屋子裡幽暗的燭光之下,他的眼中也閃過晦澀難辨的情緒。
他道:“能為二小姐做事,是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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