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見,辛雅站在馬車外面,和陸孟說了好一會兒話。
陸孟還納悶為什麽辛雅這段時間都沒來找她,救命之恩不至於這麽快就忘了吧?
原來辛雅過年之前就已經走了。趁著年節這個當口,她帶著建安王的小印,快馬加鞭地去了一次江北。
陸孟根本就沒有問辛雅去幹什麽,而是問:“一路上都還順利吧?”
“很順利。給王妃帶了一些江北的小玩意,等王妃閑了奴婢就給王妃送過去。”
“好的,你去忙吧。”陸孟用書敲了敲車壁,對外面說:“告訴秀雲和秀麗,不要讓婢女隨便喂我的魚。”
辛雅離開,陸孟動了動有點發麻的腿,抱著烏麟軒的腦袋換了個地方枕。
他也不知道是真的睡得死,還是已經昏迷了。
陸孟在腦中問系統,系統說:“半昏半睡吧。”
陸孟就安心了。大狗這是折騰虛了。
她靠在車壁上懷裡抱著手爐,用狐皮大氅把兩個人都蓋上。在馬車這狹小的空間當中看書。
侍衛們一開始不敢散去。後來陳遠把他們都打發走,隻留下兩個人輪班站在外面牽著馬。免得馬車亂動。
烏麟軒這一覺睡的時間並不是很久,但是睡得不安穩。
他最開始還像昏死了似的。後來睡著了眼珠子在眼皮下面亂轉,還發出一些沒有意義的聲音,甚至會肢體抽搐。
陸孟發現了之後就把一隻被手爐焐熱的手,按在烏麟軒的腦袋或者是臉上。
他很快就會安靜下來,然後沒一會兒又重新不安穩。
是蠱毒的作用。
銀月郡主不光給他下了情蠱,還給他摻雜了損人心智的蠱毒。
烏麟軒現在把體內的蠱蟲引出去了,但他的蠱毒還沒徹底清除乾淨。
這些天一直都睡不好,一睡著就會發噩夢。
毒素的殘留會讓他沉浸在這些噩夢當中。如果不解毒的話,他到最後會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陷入瘋狂。
這種蠱毒自然也是出自槐花的手,和槐花給陸孟的“綠寶瓶”有異曲同工之妙。
都是致幻。
烏麟軒中的這種蠱毒的效果更猛更陰毒。
若是換一個心智不堅強的人,就算蠱毒解到現在這種程度,也還是會性情短暫地大變。變得暴躁易怒,疑神疑鬼。
勝在烏麟軒心智非常堅定,只是發夢終究無法控制。
越是怕什麽就會夢到什麽。他這些天已經夢到了無數次,陸孟死在了他面前。
否則他也不會才剛剛能從床上爬起來,就迫不及待地去將軍府中接她回來。
他怕那些夢境成真。他不允許那些夢境成真。
其實今天如果陸孟不肯跟烏麟軒好好回來,烏麟軒會做非常低的姿態。
他會求她。
如果她還是不肯,烏麟軒就隻好把她綁回來了。
只不過陸孟沒有看到他帶去的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死士,足足上百人。
獨龍看到了,但他沒有機會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的主子。況且這麽多死士出動,通知也沒有用啊。
建安王如果真敢不管不顧地在將軍府中動手,這麽多死士,將軍府當中一個人也跑不了。
誰知道他不是來“攻城”的,反而是來求和的。
獨龍按照陸孟的吩咐,留了幾個人在將軍府中守著金銀財寶。
剩下的都跟陸孟回到了建安王府。
獨龍和小紅現在就蹲在建安王主院的回廊上面。看著主院門口的馬車,小聲地嘀咕著。
“這麽長時間都沒從車上下來,肯定沒幹什麽好事。”獨龍說。
“不能。”小紅的性子比較直,比獨龍更加敬重陸孟。
“都說了,建安王睡著了。而且馬車都沒晃……”
兩個人正說著呢,馬車突然間就晃起來了。
獨龍和小紅的眼睛立刻瞪圓。
接下來兩個人又瞪著滴溜圓的眼睛對視,一個人的眼中是“世風日下”,一個人的眼中是“道德淪亡”。
然而馬車當中卻沒有什麽旖旎。
烏麟軒這一次不知道做了什麽噩夢,腿在馬車的車壁上踹了一下——而後一把掀開了兩個人身上蓋著的狐皮大氅。
勁瘦有力的腰身,憑空像被繩子吊起來一樣,突然間拱起。
他的腳又蹬了一腳馬車車壁,很快利落地在半空之中來了一個空翻,直接坐起來。
真的一點也不像是重病的人!
跟耍雜技似的!
陸孟被他推倒在軟墊上,脖頸之上橫著他的手臂。雖然沒有壓到她的喉嚨,只是製服了她,並且把她手中的“凶器”,那個話本子搶走扔掉了。
但屬實是讓陸孟想罵人。
陸孟對上他狠厲的視線,臉上被他垂落的長發掃了一下,感覺自己真不用顧忌他的身體。
他何止是死不了啊?
他現在出去,說不定自己能乾倒一個連。
“王爺?”陸孟躺在馬車的軟墊之上,雙手平放在頭的兩側。這是一個投降的姿勢。
她看著烏麟軒說:“你清醒一下,我是你婆娘。”
我是你爹。
陸孟真想說後一句!
烏麟軒狠厲的眼神,盯著陸孟一會兒,就漸漸地空了。
很快他毫無預兆地軟倒下來——陸孟反應極快滾到了旁邊,要不然大牙都得讓他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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