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來的動作非常的乾脆利落,哪像一個將死之人?
而且陸孟坐起來之後,推開了烏麟軒的懷抱,在貴妃榻上利落一滾,就下地了。
走到桌邊抓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溫度適宜的水,就開始在那漱口。
烏麟軒先是愣住了,然後心中湧上一陣狂喜。
她沒事!
可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狂喜就被排山倒海的憤怒所取代,幾乎要壓垮他的理智。
“你騙我!”烏麟軒跪坐在貴妃榻上,看著在地上漱口的陸孟。暴喝壓在嗓子裡,吼出來的時候,烏麟軒整個人都在震顫。
陸孟喝了一口水,仰頭從嗓子眼兒往出噴氣兒“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而後拎著水壺把水吐到漱口的壺裡頭。這才頭也不回地說:“騙你就騙你,還要挑日子嗎?有什麽好稀奇?你騙我不知道騙了多少次了,禮尚往來啊王爺。”
烏麟軒從貴妃榻上直接蹦到地上,受傷的那條腿落地得的踉蹌了一下。
齜牙咧嘴咬牙切齒的走到陸孟旁邊,去扳她的肩膀。
陸孟要喝的一口水,全噴他臉上。
然後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混著一些水跡,袖子狠狠一抹,臉上提前刮的大白就被抹掉了一大片。
烏麟軒閉著眼睛,臉上的水滴滴嗒嗒往下落。
他像一個要沸騰的水壺一樣,馬上就要燒開了。熱氣就是怒火,能把壺蓋兒都震飛。
“長孫鹿夢!”
長孫鹿夢跟我陸孟有什麽關系?
烏麟軒低吼,抬袖子抹了一把臉。
結果因為袖子上之前給陸孟擦臉沾上的血,這一下把自己抹成一個大花臉。
陸孟控制了一下,但沒控制住,直接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如同魔音貫耳,放蕩又沒有禮貌。
烏麟軒伸手要掐陸孟的脖子,陸孟提著手中的水壺擋了一下。後退了好幾步。
“說話就說話。一個大男人,對付我一個小女子,動不動就上手算什麽男子漢?”
“你竟敢騙我。”烏麟軒頂著一張大花臉,表情再怎麽可怕,聲音再怎麽陰沉,效果也大打折扣。
“幹什麽?發現我沒死現在又想殺了我?”
烏麟軒追陸孟的腳步,聽到這句話之後停住了。
殺她?
這個想法烏麟軒曾經有過無數次。但經歷過剛才……烏麟軒只要想到她會死,就下意識地心肝發顫。
“講講道理王爺,是你先騙我的。”陸孟臉上也沒比烏麟軒好到哪去。
兩個人像兩個對台飆戲的戲子,一個演的是混蛋,一個演的是王八蛋。
半斤八兩。
陸孟說:“你沒有在我面前鼻口噴血嗎?可比我這個效果要厲害多了。”
“你沒想到當時我有多害怕?我就想安安穩穩地過個年,你非要給我弄了一大堆的破爛事兒!”
“試探試探試探。你到底試探了我多少次?你不累嗎?”
“你明明知道我已經知道了槐花是一個巫蠱師,還要把他送回來。”
“美其名曰讓我看著他,說你沒有其他信任的人……你到底想做什麽你敢說嗎?”
烏麟軒一直沉默地站著,表情是真的陰沉的在滴水。
滴的水是陸孟噴的。
“你是為了試探我?還是為了把將軍府拉下水?”
陸孟走到桌邊上坐下,雖然自下而上看著烏麟軒。但是陸孟此刻的氣勢,比烏麟軒要強多了。
“你總是這樣子,跟你在一起實在是太沒有保障了。”
“你答應我的那些事情你都沒有做到。”陸孟說:“榮華和安逸,榮華勉強有了,我的安逸呢?”
“你整天攪弄風雲。把我也攪和進去,我在你身邊太累了。”
“怎麽不說話了?沒話說?”
陸孟又抹了一下臉,臉上清清白白又紅紅。
她起身走到烏麟軒身邊,踮起腳尖仰著頭盯著他的眼睛說:“烏麟軒,你到底想要什麽你自己知道嗎?”
烏麟軒抬手兜住了陸孟的後頸,逼視著她說:“你騙我到如此地步,你掂量過自己負不負擔得起後果嗎?”
陸孟嗤笑:“能有什麽後果?槐花你不是已經都抓起來了嗎?”
“說讓我看著人說信任我。結果還不是派人時時刻刻盯著我?”
“你的嘴裡沒有一句真話,你想用滿口的欺騙,和卑鄙無恥的試探,從我這裡得到什麽?”
陸孟近距離的,對著烏麟軒的臉輕輕的“呸”了一聲。
“你還有什麽招數你就使出來。殺了我嗎?”
陸孟抬手把烏麟軒的手臂拍開,坐回了桌邊上說:“或者是用我的家人威脅我?”
“那你可以試試。”
陸孟仰頭看著烏麟軒說:“你的那些破爛事兒,我已經讓人抄成了小冊子,存放在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我今天死在這,你也別想好!用不到明天早上,滿皇城都知道秋山夜雨,埋了大半世家公子的人是你,追殺皇帝的也是你建安王!”
烏麟軒表情猛地一變,危險地眯起眼睛。
“你覺得……你能做得成?”
這女人竟敢威脅他!
陸孟這純粹是撒謊,她也沒想把烏大狗給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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