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烏麟軒毫無意外的,他比較傾向於第二種說法。但實際上哪種說法也沒有全信。
他很快敏銳地針對第二種說法的漏洞提出了質疑。
“你既然這麽在乎王妃之位,又為何在聽到我要娶別人的謠言的時候,不肯回去跟我解釋。要自己留在將軍府?”
“還總是提出要和離?”烏麟軒皺眉。
“你懶惰成性,會機關算盡地給一個郡主身邊埋伏婢女?”烏麟軒逼視著陸孟說:“這麽愛我,怕我娶旁人,就該讓我知道才是。”
“你的小聰明用錯了地方。”
他不在意他的王妃背著他長心眼,搞一些小動作。可是他比較在意自己的女人對他的在意程度。
他這段時間低聲下氣和反省的都非常不情願。
他本來就是天生尊貴,他憑什麽要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
烏麟軒甚至覺得,他的王妃像說得那樣,這樣處心積慮地防備著他被人搶走,才是正常的。
烏麟軒順勢質問,讓陸孟愣了下。
而後陸孟迅速讀懂了他言語之間的那點機鋒。
他想要讓她承認,自己對他的萬般在意,卑微地祈求他的感情。像其他的女人一樣。
“王爺,”陸孟直起身,面色也微微沉下來。
她說:“我出身與王爺相比的確很微賤,我命不好,沒托生成天潢貴胄。”
陸孟冷笑一聲說:“所以我就應該對王爺你愛而不得,輾轉反側。像銀月郡主一樣發瘋發狂,才是正常的?”
陸孟豁然從桌邊上起身,掐著自己的掌心,疼得眼睛積蓄了一點水霧。
想要大顆大顆掉下金豆子的,那樣更真實,但是陸孟懶得演。
她看著烏麟軒說:“王爺,你若讓我跪著愛你,你不如像對待囚犯一樣,將我的頭砍了去。”
“或者把我休了,怎樣都好。”
陸孟一拍桌子低吼道:“我對你刨心,你何必挖我的心呢!”
烏麟軒表情立刻變了,才恢復一些的手指又開始發涼。
陸孟倒打一耙之後,氣勢如虹地衝了出去。進了封北意和長孫纖雲在家的時候居住的屋子,直接把門反鎖。
鬧起了脾氣。
其實要是不鬧脾氣,陸孟都不知道再說下去她會不會穿幫,暴露意圖。
陸孟自認自己這點小聰明實在是不夠用,烏大狗太聰明了,也太敏銳了。
她在現代世界良好教育之下長大,哪能鬥得過人吃人社會裡面,皇宮養蠱一樣的地方養出來的蠱人?
陸孟現在覺得,什麽蠱,都沒有烏麟軒毒。
你但凡是在他面前暴露一丁點的弱勢,他就能伺機抓住你的弱點。將你抽筋扒皮吞吃得連一塊骨頭都不剩。
陸孟趴在長孫纖雲的床上,想姐姐了。
烏麟軒沒有來敲門,他雖然害怕了,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是要他馬上拉下臉道歉,他在沒想清楚一切之前是不會做的。
太醫給了解蠱的法子,卻在將軍府之中無法操作。
陸孟把自己關起來之後,烏麟軒心中十分後悔,他不應該說那樣的話。
可有時候他自己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舉止。從小到大和人相處都是這樣的,不由自主想盡一切辦法佔據上風,抓住對方一切把柄。
越是他在意的人,越是這樣。
這要他改,不啻削骨剃肉,削足適履。
這需要過程。
於是兩個觀念不合的人,又很微妙地鬧起了別扭。
陸孟趴在長孫纖雲的床上想辦法,想她到底要怎麽辦的時候,秀雲來敲門說:“二小姐,王爺在收拾東西,怕是要回王府了。”
陸孟心裡一跳。
她翻車了?
烏麟軒終於受不了了,要拋棄她遠去了?!
那可太好了!
她眼看著劇情能更改,那是不是說女主角也可以更改?
陸孟心頭湧上狂喜,秀麗在外面又小聲道:“王妃,你真的不出來看一眼嗎?方才還好好的,怎麽和王爺又鬧別扭了。”
“王爺瞧著面色煞白,比昨個兒夜裡從外面進屋子的時候還要白呢……”
陸孟聽著心說那還不是他活該麽?想讓她哄人?門都沒……
陸孟想了一半,被刀捅了似的,打開門,從屋子裡飛奔出來了。
建安王回王府沒事兒,巫蠱師得給她留下啊!
陸孟跑得急,地上很滑,跌跌撞撞她一路去了偏院的方向。見到了烏大狗的人已經在裡面拿人了。陸孟也顧不上裝什麽“寧死不屈”了。
不行就給烏大狗低個頭,人生不就是這樣?
向現實爸爸金主爸爸低頭,不丟人。
然後陸孟提著裙子像個兔子一樣躥進屋子。
一句“婢女給我留下!”還沒出口,腰上被一隻手臂給攔腰抱住了。
陸孟像掛在單杠上面一樣,整個人都懸空了。很快被這樣懸空著摟進了一個味道熟悉的懷抱。
烏麟軒圈著她的纖腰,將她抱緊。還以為她是急了出來找自己的,心裡那點本來就不怎麽堅定的冰凌,徹底融化成了一灘春水。
他當著一眾屬下的面,不怎麽顧忌的從陸孟身後抱緊了她。
呼吸壓在她後頸,有千言萬語,最後只是埋在她有些散亂的長發之間,歎息了一聲。
罷了。
她心思敏感,性子執拗,容易被戳到痛處。自己以後說話注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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