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被按在貴妃榻上,還兀自掙扎的建安王,目瞪口呆。
王爺都這樣了,王妃是否過於冷靜?
月回殺過很多人。他每一次殺完人不立刻離開現場,看著那個人慢慢死去的時候,那個人身邊的女眷都會那樣。
女子依附男子而活,男子出了事,女子必定要驚動。要大呼小叫,呼天搶地,恨不得以身代之。
那才是月回了解的常態。
陸孟想到這屋子裡面不知道什麽地方,還藏著很多烏麟軒的死士。
輕咳了一聲,抬了抬手,對月回說:“那個月回啊……王爺他沒事,吃了解毒藥一會兒就好了。”
這個時候烏麟軒的掙扎漸漸弱了下來,眼神也徹底渙散。整個人一抽一抽的。
看上去像是要死了。
但是陸孟腦中有系統,系統能夠檢測人身體的生命值,還有各種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陸孟很看不上系統,系統顯然也很看不上陸孟。但系統不騙陸孟,什麽都實話實說,幫不上忙就說幫不上。
它也勉強算陸孟一個金手指。
所以陸孟並不慌,看了烏麟軒一眼,又說:“沒事,只是昏過去了,解毒藥的作用。”
“你下去吧。”陸孟對月回又揮了一下手,語調不自覺地有一些強硬:“下去。”
月回立刻躬身,說:“是。”
他背在身後的手打了個奇怪的手勢,是安撫屋內其他的死士。
雖然王妃這一番做法,非常像是要殺人滅口。
但是月回跟建安王太多年了,知道建安王從來都是走一步想十步的人。
他如果不是刻意,是根本不會讓自己在將軍府內陷入這種境地的。也就是說他知道自己會這樣。
所以月回很快退出去,一直躬身後退到門口,才轉身離開。
而他恭敬出門之後,月回才恍然。
他平時只有對建安王才會這樣。是因為剛才王妃打發他出來的那個表情和動作,很像建安王。
那種上位者對一件事情的冷漠和敷衍,輕蔑和篤定,十足十像是和建安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月回怎麽想陸孟不知道。
反正她問系統,烏麟軒吃了藥已經沒事了。也不再胡亂掙扎已經昏死了。
陸孟讓婢女給烏麟軒清理了一下,又指使著獨龍和小紅,把烏麟軒抬上了床。
這年過得真是……不消停。
很快陳遠又把太醫令請來了。陸孟給他們讓開裡屋,讓太醫令給烏麟軒診治。
自己從屋子裡面出來,看著婢女和這將軍府中的下人們,在廊下掛滿了喜慶的紅燈籠。
爆竹聲不斷。陸孟朝著城裡的方向看,煙花並不夠美,跟後世做出來的那些完全不一樣。
就是一股子亮光躥上天,那效果跟往天上揚了個炭盆兒差不多。
沒意思。
陸孟沒有出去看的欲望,也沒有放炮竹的欲望。在院子裡面轉了轉,又回屋看烏麟軒。
太醫令已經診完了脈,跟陳遠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什麽。
陸孟坐在已經重新整理好的貴妃榻上面。一邊喝著熱水,一邊用一個帕子擦著話本子外面留下的一些血跡。
得,這回真的成恐怖小說了,封面都滴上血了。
被烏麟軒分析了一通,陸孟徹底沒有繼續往下看的念頭。
大小姐的腦子肯定沒有烏麟軒的好使。只要那個大小姐她不是烏麟軒,無論她走哪一條路,都沒有什麽好結局。
陸孟把話本子扔在小桌子上。太醫令告退,陳遠跟陸孟回話道:“王爺的身子無礙。只是因為藥力的作用,清除蠱毒的過程導致口鼻竄血有些嚇人而已,王妃不用擔心。”
陳遠話是這麽說的,也說得都是實話,可是他瞧著王妃一點也不像擔心的樣子。
他已經聽月回說了,王妃之前給王爺喂藥的事兒……
那是十分的凶殘呀。
陳遠最開始的時候,是不太能夠看得上夢夫人的。
後來自然也看不上建安王妃。總覺得她身上的毛病太多了,是不堪為妃的。
這並不是陳遠故意去鄙視。有的時候根深蒂固在骨子裡的東西,是隨著歲月而增長,很難更改的。
他待在一個有大智慧的主子身邊,他的視角也已經早早變成了黃雀在後,高高在上。
但現在陳遠半個字的謊話也不敢說。他不理解主子為什麽會喜歡王妃這樣的女子。
但是陳遠覺得,這位女子如果被惹急了,說不定能乾出趁人病要人命的事兒。
於是陳遠夾著尾巴,從烏麟軒的忠犬,變成陸孟面前的膽小怕事狗。
生怕自己的主子被這個女人一個不順心,讓人給捂死在床上。
美色誤人啊。
陸孟聽了陳遠的回話之後,像打發月回一樣揮了揮手:“我都知道了,你去吧。”
“對了,你等會兒要回王府嗎?”陸孟問陳遠。
陳遠不知道王妃是什麽意思,腦子裡頭飛速轉動。
不會真的要把他給支開,然後把王爺捂死吧?
陳遠其實和月回一樣想不明白。建安王既然知道自己會因為藥力的作用昏死,又為何會留在將軍府中,將自己陷入如此脆弱危險的境地。
他難道真的對建安王妃信任至此?
可是建安王妃,當初就差點把四皇子活埋入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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