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夕禾聞言,表情有些微妙……不是說藥神谷谷主最寵弟子嗎?怎麽徒弟都要死了,他還能說出這麽絕情的話,就算救不了,也至少該去看一看吧,而且他罵人也太難聽了,竟然把徒弟的夫君罵成野豬。
“我不管!我要師姐我要師姐!”小姑娘崩潰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女人當即怒視老頭,老頭又氣又惱,偏偏在媳婦兒發火之後不敢吱聲,正憋屈時,突然與默默吃瓜的蕭夕禾對視了。
蕭夕禾:“?”
“你!”老頭板起臉,“不是要拜師嗎?”
蕭夕禾:“……啊。”
“你去救憐兒,如果你能救活,我就準你拜入門下。”老頭說完,直接甩袖離開。
小姑娘沒想到他直接溜了,頓時聲嘶力竭:“爹!”
“不急不急,我去叫他回來。”女人連忙安慰一句,然後扭頭就追了出去。
小姑娘還在持續崩潰,蕭夕禾無言許久,正準備悄悄離開時,小姑娘突然抬頭看向她。
“……看我幹嘛,我半點醫術都不通。”她就是個廚子。
小姑娘卻像看見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突然抱住了她的腿:“我爹說你能救,那你肯定能救,求求你幫幫我……”
蕭夕禾嘴角抽了抽:“他那是隨口找的借口,你還真信啊?”
“哇嗚嗚嗚……”
“……我真不會接生。”蕭夕禾頭大。
“哇哇嗚嗚嗚……”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聲音最是清脆好聽,可一旦哭起來,就如同指甲刮黑板尖利刺耳,蕭夕禾頓時頭都大了:“你先別哭了!”
小姑娘瞬間憋住,抽抽搭搭地看著她:“那你去看看師姐。”
“……行。”
蕭夕禾一答應,小姑娘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就朝院外去了。蕭夕禾默默跟著,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小道與花林,最後來到一個山洞前。
“師姐就在裡面。”小姑娘哽咽道。
蕭夕禾點了點頭,正要跟她進去,山洞裡突然傳出一聲豬哼。
“……還有別人?”蕭夕禾艱難開口。
小姑娘茫然:“沒有啊,只有師姐。”
“那你師姐……應該挺疼的。”都疼出豬叫了。
蕭夕禾咽了下口水,看向山洞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麽洪水猛獸。她兩輩子都沒見過女人生孩子,但也能想到裡面是怎樣血淋淋的畫面,一細想就忍不住打哆嗦。
“姐姐……”小姑娘催促。
蕭夕禾看了眼小姑娘紅腫的眼睛,隻好硬著頭皮往山洞裡走。
山洞不大,卻也乾淨明亮,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臭味,蕭夕禾強忍著不適,順著前方動靜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一……頭豬。
豬……
她震驚地睜大眼睛:“不好了,你師姐不見了!”
“哪不見了?”小姑娘迷茫地看向地上乾草堆,“不是在這兒嗎?”
蕭夕禾愣了愣,突然意識到不對:“你說的師姐……是一頭豬?”
“她叫憐兒,”小姑娘認真解釋,“她不是一頭普通的豬,是一頭有了靈智的豬,算得上低階妖獸了。”
有什麽區別!就算它得道飛升,那也是頭豬!她叫它師姐……所以那老頭寧願收一頭豬做徒弟,都不願意收她?!蕭夕禾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冷靜下來。
兩人說話的功夫,地上的豬已經有進氣沒出氣了,小姑娘看了又要哭:“姐姐,姐姐你快救救師姐!”
蕭夕禾為難:“我不知道怎麽救……”
“你快過去!”小姑娘推著她往前走。
蕭夕禾隻好上前,豬……憐兒察覺到她的靠近,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小姑娘連忙上前安撫:“師姐你別怕,這個姐姐是來救你的。”
蕭夕禾頓時壓力很大,磨磨蹭蹭走過去後,伸手摸了一下憐兒鼓鼓囊囊的肚子:“……豬崽還在動,應該是還活著。”
“但是生不下來,”小姑娘又開始抹眼淚,“我爹說在裡頭纏住了,想保住孩子就必須將肚子剖開……師姐如今已經三十余歲,剖開肚子只怕就活不了了。”
憐兒無聲地看著她,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
蕭夕禾看著一人一豬,輕輕歎了聲氣:“但我幫不了你們。”
“可是我爹……”
“你爹是騙你的,我真的什麽都不會,”蕭夕禾無奈,“你想啊,他都救不了,我如果能救豈不是比他還厲害,又怎會跑到這裡來拜師?”
小姑娘啞口無言。
山洞裡靜了一瞬,憐兒突然嗚咽一聲開始抽搐,小姑娘頓時急了:“師姐,師姐……”
“再不做選擇,真要一屍兩命了,”蕭夕禾看了眼什麽都聽不進去的小姑娘,隻好蹲下看向憐兒,“你呢?你想怎麽做?”
“哼哼……”憐兒虛弱地哼唧兩聲。
蕭夕禾卻莫名懂了它的意思,抿了抿唇看向小姑娘:“將你爹叫過來接生吧,這是你師姐的選擇,你要學會接受。”
“我不……”
“不是你任性的時候。”蕭夕禾加重了語氣。
小姑娘愣了愣,對上蕭夕禾的眼睛後又是一陣淚意,但這次卻沒有哭出聲,而是胡亂擦了一把眼睛,頭也不回地朝外頭奔去。
山洞裡只剩下蕭夕禾一個人,她在豬旁邊的乾草墊上坐下:“加油啊憐兒,一定要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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