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摘星盯著看了許久,笑了,只是眼底一片冰冷。
上空人影竄動,源源不斷的靈力朝著封印輸入,背陰谷空氣顫動,動物不安探頭,又飛快躲入山洞。謝摘星煩躁到了極致,一抬手化出一把青柄紅刃的長劍,朝著上空封印揮去。
封印應聲碎開,一瞬間風雲變色、大地震烈,上方所有人都被這洶湧的魔氣震得連連後退,等回過神時,謝摘星已經出現在樹冠之上。
眾人不敢猶豫,連忙持劍殺了過去,謝摘星面無表情,握緊了手中劍。
樹冠之下,小溪旁的矮桌上,還放著他從昆侖派廚房拿的番茄,以及順手帶的兩串鞭炮。
……
夏日炎炎,萬裡無雲。
一處不知名的山腳,有三五成群的修者席地閑聊,改頭換面的蕭夕禾混跡其中,默默低著頭休息。
“這場大戰耗費了三天三夜,各大仙門損失嚴重,卻還是沒能攔下魔頭,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去,昆侖派更是元氣大傷,氣得林掌門揚言要跟他勢不兩立……不過勢不兩立又如何,以謝魔頭的實力,哪會怕他啊。”一個散修對著幾個低階修者侃侃而談,說完之後滿足地喝了口水。
其他人見他不繼續了,趕緊追問:“那魔頭跑出來了,豈不是要為禍蒼生、天下大亂了?”
“目前來看似乎暫時不會。”散修故作高深。
旁人忙問:“為什麽?”
一旁偷聽的蕭夕禾也默默支棱起耳朵。
“因為,”散修看一眼四周,刻意壓低了聲音,“因為他忙著找人。”
蕭夕禾:“……”
“找人?找什麽人?”低階修者頓生好奇。
散修看了幾人一眼:“好像是一個名叫嬌嬌的女子,師從長生門,可據我所知,修仙界根本沒有叫長生門的門派,也不曾聽說誰叫嬌嬌,我懷疑是那女子騙了他。”
眾人頓時嘩然:“還有人敢騙他呢?!”
“是活得不耐煩了?”
蕭夕禾:“……”謝謝,就是因為活得太耐煩了,才鬥膽騙他。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但看他發瘋的陣勢,估計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原因,”散修搖了搖頭,“這半年他尋遍修仙界,連凡間都去過幾回,每到一處就禍害一處,近來還害苦了合歡宗。”
“怎麽又跟合歡宗牽扯上了?”這是蕭夕禾沒有聽過的全新版本,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
散修看向她,她頓時心虛地別開臉。
散修眼底閃過一絲狐疑,才繼續道:“聽我一個合歡宗的老相好說,似乎是因為那個叫嬌嬌的女子隻習了合歡之道,身上還帶著許多合歡宗的靈藥,他這才懷疑合歡宗。”
“難怪都說他近來一直待在合歡宗,我還以為他動凡心了,合著是為了尋仇。”一個修者恍然。
另一個修者立刻調侃:“他那秉性,怎麽可能動凡心,要我說肯定是有什麽血海深仇,這女子雖不知是誰,但只要落他手裡,只怕是要比死還難受。”
蕭夕禾:“……”明明已是六月天,她的心卻像冰塊一樣涼。
修仙界一向死氣沉沉,鮮少有這樣的大八卦,眾人聊了半天尤不盡興,於是繼續探討。蕭夕禾知道自己該離開了,再待下去只會有危險,可還是忍不住繼續聽。
“所以他去了合歡宗這麽久,可是將人找著了?”
“若是找著了,又怎會繼續待在那兒?”散修又掃了蕭夕禾一眼。
眾人認同地點了點頭,一個一直沒說話的修者突然道:“但他要找的人,十有八九是合歡宗的。”
其他人繼續認同。修仙界中,也就只有合歡宗的人時常以假身份假容貌示人,更何況合歡宗功法奇特,也就只有合歡宗的人修習,如今那女子透露的信息,每一條都指向她是合歡宗弟子的身份。
“他既然去了合歡宗,想來找到那女子也只是早晚的事,也不知道抓到後會如何處置。”散修說著,又看向蕭夕禾的方向,然而那裡空空如也,已經沒人了,他頓時愣住。
“看什麽呢?”有好事者問。
“沒事……”散修一臉懷疑,“我總覺得剛才那女子,就是咱們討論的嬌嬌。”
“怎麽可能!”
“絕對不可能,我要是她,早藏得死死的了,哪敢跑出來閑聊。”
眾人七嘴八舌,只有散修皺了皺眉頭。
另一邊,蕭夕禾一直跑到無人的河邊,才猛地松一口氣,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心急如焚——
怎麽辦怎麽辦,謝摘星去合歡宗了,她的真實身份不會要曝光了吧?!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逃離背陰谷半年了。
剛離谷那段時間,她潛伏在邊陲的一座小城裡,整天吃吃喝喝也算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日子,只是這種好日子沒過太久,她便在小城上方看到了隱隱魔氣。出於惜命的本能,她當即離開了小城,結果沒過多久就聽說謝摘星去小城的消息。
那會兒她才知道,謝摘星一直在找她,而且不僅自己在找,還召了魔界的人一起找,只是礙於修仙界和魔界的微妙平衡,隻叫了幾個得力部下,而不是帶上十萬魔軍……她懷疑他是想帶的,只不過親爹不答應。
也就是那次差點暴露的事,讓她意識到作為一個修者,想隱匿在普通百姓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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