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覺失靈了?還是她下手不夠狠?蕭夕禾狐疑,然後在下一頓加重劑量。
連續兩三頓後,她終於忍不住了:“你覺得今天的菜色怎麽樣?”
“尚可。”謝摘星回答。
蕭夕禾看向他面前的魚香茄子,確定自己加了兩大杓鹽,可再看他平靜的樣子……她沒忍住,拿起筷子夾了一塊。
“嘔……”她連忙吐出來,趕緊喝水漱口。
謝摘星眯起長眸:“怎麽吐了?”
“……我胃口不好。”蕭夕禾假笑。
“胃口不好啊,那更得多吃了,”謝摘星說著,將茄子推到她面前,“全部吃完,胃口就好了。”
蕭夕禾:“……”
“吃。”謝摘星加重語氣。
蕭夕禾隻好不情不願地拿起筷子,淺嘗一口後苦著臉道歉:“魔尊,我錯了。”
謝摘星冷笑一聲。
“魔尊!”蕭夕禾撲過去抱大腿。這一招從第一天見面她就一直用,現在已經爐火純青。
謝摘星也熟練地把她拎開:“自己資質差,遷怒我?”
“……你每次都用那種嘲笑的眼神看我,我還不能遷怒一下嗎?”蕭夕禾一臉無辜。
謝摘星眯起長眸。
“我錯了。”蕭夕禾滑跪認錯。
謝摘星這才放開她。
蕭夕禾連忙起鍋燒油重做飯菜,兩刻鍾後,謝摘星重新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繼續吃飯。蕭夕禾趴在桌子上捧著臉看他,半晌突然說了一句:“你竟然為了讓我主動上鉤,忍了那麽多頓。”
要知道她前幾餐飯就已經開始下黑手了。
謝摘星反問:“所以呢?”
蕭夕禾哪敢惹他,當即抱拳投降,順便踩他一腳:“所以咱倆是爛鍋配爛蓋,爛到一處了。”
“爛鍋爛蓋。”謝摘星輕嗤一聲,倒沒有反駁。
當晚,蕭夕禾的修煉又一次停滯不前,獨自趴在床上生悶氣。謝摘星進來時,眼尾微微一挑。
“你那是什麽眼神?”蕭夕禾眯起眼睛。
謝摘星一頓:“什麽眼神?”
“你像在看一隻生氣的河豚。”蕭夕禾不高興。
謝摘星想了想:“很貼切。”
蕭夕禾更不高興了,可打又打不過,只能翻個身背朝他。
謝摘星不急不緩地在床邊坐下,靜了片刻後緩緩開口:“你鑽牛角尖了。”
蕭夕禾眼皮一跳。
“修煉最忌急於求成,想想你修煉的初心。”謝摘星提醒。
蕭夕禾愣了愣,好一會兒突然豁然開朗……對啊!她本來也沒打算追求多強大的力量,就只是想健康平順地過完這輩子而已,當務之急是體內殘存的合歡蠱,而不是什麽築基!
她眉眼瞬間舒展,心境也感覺開闊了許多,謝摘星見狀,唇角浮起一點弧度:“也不算爛泥。”
蕭夕禾斜了他一眼,突然有點好奇:“你修煉的時候,也有過急於求成的時候嗎?”
“每一天。”謝摘星回答。
蕭夕禾愣了愣:“那你怎麽熬過去的?”
“為什麽要熬?我資質又不差。”謝摘星是真心不懂。
蕭夕禾:“……”好氣啊。
謝摘星看著她的表情,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句話不妥,看在她最近辛苦的份上,他勉為其難安慰:“你資質雖差,但心態不錯。”
“……您還是別說話了。”蕭夕禾無語躺倒。
謝摘星勾唇,也在她身邊躺下,帳篷裡漸漸靜了下來。
許久,蕭夕禾問:“魔尊,你困嗎?”
謝摘星眼眸微動:“不困。”
“那要不要修煉?”她又問。
謝摘星沒有說話。
片刻之後,被子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大小不同的兩套裡衣陸續丟在地上。夜色寧靜,卻有海浪拍岸、小船搖晃。
蕭夕禾放平心態後,瓶頸期反而很快就過去了。築基那天,她深刻地悟到一個道理——
心大點,沒壞處。
不知不覺已是臘月,不知道是不是蕭夕禾的錯覺,總覺得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晚,晚到她都忍不住抱怨了:“冬天為什麽還不來?”
謝摘星停頓一瞬:“你不是說不喜歡冬天?”
“不喜歡歸不喜歡,但該有還是得有啊,”蕭夕禾歎了聲氣,“不冷不下雪的,都沒年味了。”
謝摘星面無表情地別開臉,拒絕跟這個反覆無常的女人說話。
然而翌日一早,整個背陰谷都覆上了一層白色。
“下雪了誒!”蕭夕禾興奮地跑到林間,捧起一把雪撒出去,笑彎的眼睛亮晶晶,簡直比築基那天還高興。
謝摘星慵懶地靠在樹上,看著她四處撒歡,隻偶爾在她拿雪丟自己時,隨手擋開。
蕭夕禾玩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氣喘籲籲地回到他面前:“魔尊,我們烤紅薯吧。”
謝摘星盯著她看了片刻,扭頭朝小桌走去,蕭夕禾趕緊拉住他:“去帳篷裡烤。”
謝摘星不明所以。
蕭夕禾突然笑了。
一刻鍾後,帳篷四角都被掀開,寒氣一股腦地湧了進來,而兩個人趴在床邊,身上還裹著厚實的鵝絨被,離床兩步遠的地上放著一隻小小的火爐,幾塊紅薯擺在上頭,蕭夕禾時不時用火鉗翻兩下。
雖然天氣寒冷,但有厚實的被子和溫暖的火爐,倒也不覺得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