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整天都沒怎麽吃東西嗎?蕭夕禾想起他今日說話總是帶著一股懶意的樣子,突然後知後覺地湧上一股擔心。
“謝摘星,”她一邊往前走一邊喚他的名字,“謝摘星,謝……”
不遠處,謝摘星身上覆了一層白霜,安靜地靠在一棵樹上。
察覺到有人來,謝摘星安靜抬眸,兩人對視的瞬間,他勉強化去身上寒霜:“怎麽又出來了?”
蕭夕禾一臉呆滯地看著他:“剛、剛才……”
“陰寒之症犯了,”謝摘星揚唇,“不算什麽大事,你回去睡吧。”
蕭夕禾聞言點了點頭,腳下卻如同生根了一般一動不動。謝摘星身上很快又生出新的白霜,他緩緩閉上眼眸,任憑冰雪將身體覆蓋,若非眉頭緊皺,蕭夕禾真以為這些白霜對他而言無關痛癢了。
許久,蕭夕禾聽到自己小聲說:“去帳篷裡睡吧,那邊暖和一點。”
謝摘星倏然睜開眼睛。
一刻鍾後,謝摘星久違地躺在了帳篷裡的床上。
面對有些局促的蕭夕禾,他輕輕拍了一下旁邊的位置:“來嗎?”
蕭夕禾咬住下唇,眼底閃過一絲糾結,而在她糾結的時候,謝摘星身上的白霜更重了。她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躺到了他身邊。
謝摘星熟練地將人拉進懷裡,肢體碰觸的瞬間,兩人同時抽了一口氣,蕭夕禾是冷的,謝摘星就不知為何了。
“你可以枕著我的胳膊。”他說。
蕭夕禾聞言,突然不高興了:“這句話跟多少女的說過?”
謝摘星頓了一下:“只有你。”
“得了吧。”蕭夕禾半點都不信。他生得這麽英俊,又舍得給姑娘花錢,修為還那麽高,怎麽可能隻跟她一個人說過。
謝摘星聽著她酸氣衝天的話,眼底笑意漸濃:“你若不信,我可以心魔立誓。”
蕭夕禾一愣:“真的?”
“真的。”謝摘星看著她的眼睛。
蕭夕禾輕哼一聲,默默枕在他的胳膊上。謝摘星將人抱進,用力汲取她身上的溫度,可惜還是不太夠,她碰不到的地方依然有白霜結出,他卻沒有再提什麽要求。
帳篷裡黑漆漆的,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許久,蕭夕禾小聲道:“把衣裳脫掉,會不會好一點?”
“……嗯。”
短暫的安靜之後,帳篷裡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衣衫一件件被丟在地上,堆積成小小的一個山丘。
肢體重新糾纏時,謝摘星於黑暗中撫上蕭夕禾的臉:“我能趁人之危嗎?”
他們是夫妻,是道侶,什麽親密的事都做過,他不想在這種時候裝什麽正人君子,哪怕她暫時忘記了昔日的一切。
“……現在危的好像是你吧?”蕭夕禾小小聲。
謝摘星笑了一聲,俯身吻上她的唇。
久別重逢,他是想溫柔一點的,可某人不怎麽配合也就算了,還在負距離接觸時突然小聲抱怨:“謝摘星,你好涼啊。”
轟隆一聲,腦海炸起驚雷,所有的克制與溫柔一掃而空。帳篷裡很快響起蕭夕禾委屈的啜泣聲,謝摘星卻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滿意了。
果然,這種時候還是該讓她哭。
兩人折騰了一夜,直到天亮之際才結束。蕭夕禾趴在謝摘星懷裡睡得人事不知,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睜開眼睛,才發現謝摘星還在熟睡。她在心裡默默嘲笑他兩句,才扶著老腰從床上爬起來,跨過他將衣裳穿好。
初一的清晨陽光正好,空氣卻依然凌冽。她站在門口伸了伸懶腰,突然有點想吃烤兔了。
奇怪,明明是吃膩的東西,怎麽今日又突然想吃了?蕭夕禾摸摸鼻子,扶著腰便抓兔子去了。
由於昨晚消耗了太多體力,她今日行動起來頗有不便,追了兩隻都沒抓到,等到第三隻的時候已經有點來氣了。
“我今天抓不到你就不姓蕭。”她惡狠狠地立了誓,趴在地上潛伏著默默逼近兔子。
兔子若有所覺,飛速逃走,蕭夕禾當即追了過去。
眼看著兔子越來越遠,她頓時心生氣餒,正考慮要改個什麽姓時,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現。
“你要這個?”他拎著兔耳朵問。
蕭夕禾愣了愣,警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小孩:“你是誰?”
小孩約莫五歲大,白白淨淨的,臉上還掛著嬰兒肥,一雙眼睛卻生得冷淡矜貴,往那一站渾身上下只寫了四個字——
身世不凡。
“你從哪來的?”蕭夕禾又問。
小孩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一隻手拎著兔子,一隻手伸向她,面無表情道:“抱。”
蕭夕禾的心瞬間化了。
第92章
看著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可愛,蕭夕禾仿佛被蠱惑了一般,下意識便朝他走去,只是剛走兩步便猛地清醒了,又趕緊一臉警惕地後退:“你是誰,我為什麽要抱你?”
小孩安靜地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蕭夕禾突然生出些許愧疚,雖然她也不知道這愧疚究竟從何而來。
“你叫什麽名字。”她問。
小孩專注與她對視:“謝宸。”
“謝宸,”蕭夕禾重複一遍,腦海隱隱有什麽想要掙脫而出,“好名字,誰給你取的?”
“父君,”小孩說完頓了頓,補充,“還有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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