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山水纖毫畢現,正是現如今北松山天元劍派僅存的絕品法器——重生池。
霍玨早知穆家有奪法器的心,穆晴嵐被下了傀儡蠱,這麽急著朝他身邊湊,想必就是要設法取得法器。
霍玨布下的壓製傀儡蠱的陣法要住上幾天才會見效,期間最好不要離開宿霜閣效果才會好。他已經給這位穆小姐留了後路,現在她被傀儡蠱控制著不能自主,他自然不肯見她。
“讓她待在自己的院子裡,不要到處亂跑。”霍玨又道。
穆晴嵐被陣法攔在了霍玨院子之外,曲雙出來,低聲細語和穆晴嵐解釋。
“少掌門身體不適,昨夜又休息得晚,現在還未起身,穆小姐,你先回去吧。”
穆晴嵐聞言眉梢微微挑了一下,看著曲雙沒有戳穿他的謊話。昨晚上她婚車來的時候曲雙就說霍玨睡了,那會兒天才黑多久?這會兒又說霍玨昨晚睡得晚,這小弟子連撒謊都撒不圓。
穆晴嵐還穿著那身喜服,不過將過於繁重的披肩拿下去了,看上去倒是不誇張,但在這弟子們一身素白的天元劍派,依舊割人眼球一樣的豔烈,像一把落在雪地裡的火。
穆晴嵐站在陣法之外,臉上戴著豔若桃李的笑意,聽著陣法之內的曲雙絞盡腦汁地搪塞她。
“穆小姐,少掌門希望您待在宿霜閣,不要到處亂走,門中現如今雜亂,皇族衛兵駐扎門派,若是有不長眼的衝撞到穆小姐,就不好了。”
穆晴嵐知道霍玨醒了,就是不肯見她,倒也不覺得意外。
畢竟她是穆家送來替嫁的小雜魚,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對霍玨的羞辱。再加上傀儡蠱的事情,霍玨防備她也合情合理。
但她會就這麽放棄嗎?當然不會!
沒有一匹狼會在看得見肉骨頭的時候還乖乖趴著。
穆晴嵐一雙眼笑起來彎彎的,像兩彎帶勾的月牙,她看著曲雙,沒表現出不甘心,也沒有試圖闖陣。
在陣法外面走了一個來回,回頭看了一眼皇族駐扎的衛兵,那些衛兵都像是死物,一身烏漆墨黑,戴著全臉面具,像一群不詳的黑烏鴉。
這些人,能衝撞得到她?
穆晴嵐有點惱,但是這惱卻和真的憤怒不一樣,像小爪子一樣,撓著她的心肝。
她想見她的霍郎啊。
曲雙看著穆晴嵐繞圈,又隔著水幕一樣的陣法站定。
穆晴嵐很快面上揚起燦若春花的笑意,柔聲問曲雙,“這位小師兄,你是不是一直待在霍郎身邊啊?”
曲雙表情一頓,眼中漫上些許警惕。
畢竟面前這位看似溫柔無害的穆小姐,是穆家送來的傀儡。
不過曲雙還是很客氣回道:“穆小姐客氣,叫我曲雙就好,我確實日夜待在少掌門身邊,聽憑少掌門隨時差遣。”
穆晴嵐無視他的戒備,直勾勾盯著他又問:“不知小師兄是什麽靈府?”
曲雙微微皺眉,不知道穆晴嵐問這個做什麽。
這一次簡短回答:“木靈府,穆小姐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穆晴嵐說,“只是覺得小師兄豐神俊逸,想來必定是門中翹楚,不知小師兄如今是什麽境界?脫凡了嗎?”
曲雙不擅長應對女子,劍修個頂個都不是什麽八面玲瓏的人,苦修的同時也將所有的心智都用在對抗酷寒,直來直去,不會繞彎子。
因此穆晴嵐溫聲細語裝作好奇,幾句話把曲雙盤問個底掉。
然後她當真沒有再為難曲雙,老老實實回了宿霜閣,再也沒有出來。
一連兩天,曲雙給霍玨報告的,都是穆晴嵐坐在宿霜閣之中的主屋窗邊打坐。
霍玨以為應當是壓製傀儡蠱的陣法見效了,吩咐曲雙:“等她的傀儡蠱壓製住恢復神志,你就將壓製蠱蟲的藥物給她,送她下山吧。”
曲雙彼時正蹲在霍玨的輪椅旁邊,撥弄炭火。
聞言漫不經心“哦”了一聲,一雙圓眼卻沒看爐子,而是直勾勾盯著近在咫尺的霍玨。
盯著他俊挺的眉目,刀裁一般的鬢發,盯著他覆眼的白紗,還有他色澤淺淡的雙唇。
“嗯?”霍玨雖然瞎了,雖然靈府破碎,但是因為有絕品法器在身上,他的靈力崩散得很慢。
哪怕他周身靈力已經不能為他所用,但是他的五感依舊比尋常人敏銳。
他能感覺到曲雙在看他。
“怎麽?”霍玨又問了一句。
他的臉轉向曲雙的方向,等著曲雙開口。
不過很快霍玨一驚,身體下意識朝身後的椅子靠了一下——曲雙抓住了他的腳腕!
因為霍玨已經不能行走,他又不喜人近身伺候,為了方便,他平時不用旁人為他穿靴,只在膝蓋上蓋了一塊毯子,遮住隻著布襪的足,便不穿鞋子。
“師兄,”曲雙半跪在霍玨輪椅邊上,手順著霍玨腿上的毯子伸入,沿著他腳腕向上,力度不輕不重緩慢地捏揉。
他仰頭一錯不錯看著霍玨,眼神深暗如林,泛著幽幽蒙蒙的綠,他問霍玨:“你的腿真的一點知覺都沒有了嗎?”
第3章 張嘴
知覺當然還是有的,否則霍玨不會被抓住腳腕嚇一跳。
只是哪怕有知覺,霍玨也站不起來,他的雙腿就像他現在連凡人用的弩也端不穩的手臂一樣無力。
霍玨被曲雙的動作驚得不輕,一時語塞,曲雙已經順著毯子下的小腿向上,霍玨連忙抬手隔著毯子壓住了曲雙按到他膝蓋的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