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她是真的心疼霍玨,他都已經這麽慘了,她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總不能趁人之危欺負他吧。
因此穆晴嵐揣著一肚子因為霍玨親近她而亂撞的小鹿,直到小鹿撞死在穆晴嵐的胸腔,撞得她胸腔都要裂開,她也沒有側過頭,哪怕親一口霍玨脆弱蒼白的臉。
穆晴嵐只是從儲物袋裡面摸出了一個留影玉,擺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對著兩個人的樣子開始留影。
這是證據!
就算她不敢做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總也要日後有點依仗,免得霍玨仗著輩分升了,病好了清醒了,就要拒絕她的追求。
留影記錄著,穆晴嵐又這麽抱了霍玨一會兒,心裡美滋滋的。
看他以後還怎麽嘴硬!
她盡量將自己的體溫降低在一個他不覺得太冷的舒適溫度。
霍玨到後來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穆晴嵐肩上,頭腦越發昏沉,他還是很難受,他不應該睡著的,但是被人抱著的滋味讓他陌生,又讓他的感官開始不聽話的失靈。
霍玨甚至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安心,霍袁飛向來是個嚴父,而霍玨母親又早死,沒人這樣抱過他,沒有人像哄個孩子一樣,搓揉他的後背。
霍玨心思不受控制地放松,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昏睡了。
穆晴嵐察覺他睡著了,總不能讓他坐著睡,扶著霍玨慢慢躺下,像對待個脆弱易碎的花瓶兒。
霍玨皺眉將醒未醒,穆晴嵐傾身也半撐在床上,霍玨無意識蜷縮身體,湊近穆晴嵐,竟伸手攬住了她的腰,然後又不動了。
霍玨身上還是很燙,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還是得吃藥。
她今天晚上本來是來訴苦的,誰料霍玨比她苦多了。穆晴嵐想到這裡笑了笑,用手指搓開霍玨擰著的眉。
她看著霍玨忍不住輕聲道:“你要是一直這樣多好啊……”又溫柔又乖。
穆晴嵐慢慢躺下,在床邊上枕了一點點的枕頭,緊挨著霍玨凌亂的發。
穆晴嵐飄飄然地想——今天真的夠本了,這難道就是同床共枕嗎?
所謂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們如今共枕,起碼有百年的緣吧。
閉眼享受了一會兒,穆晴嵐發現霍玨睡得不安穩,眼睫一直顫動,像是墜在什麽可怕的夢裡,手還亂揮。
穆晴嵐抓著他壓了一會兒,用自己給他降溫,見他體溫遲遲降不下來,索性操縱藤蔓將霍玨捆上,又幻化出一截粗樹根充作自己給霍玨抱著。
她起身從床邊小桌子收回了留影玉,迅速從屋子裡消失,以靈霧的形狀在山中飛速穿梭,朝著山下的方向掠去。
她沒有去飯堂大娘那裡找藥,就算找到了,也未必對症,她得趁夜下個山,去給霍玨買藥。
霍玨這身體已經受用不了門中的藥物,只能吃普通人吃的風寒湯藥,穆晴嵐準備找個醫術好的大夫,細細說了症狀,開好了藥,再帶回來煎給霍玨喝。
她來去如風,北松山無大陣,穆晴嵐下山十分輕松。
她擔憂霍玨心切,想著速去速回。
到山下城鎮的時候,還未到子時,但凡間的城鎮已然是一片蕭肅,只有酒肆和客棧有殘燈幾盞。
穆晴嵐循著燈最亮的地方找了一間客棧,一進門,就看到一群人聚在客棧大堂裡面;穿各式各樣的道袍,腰佩長劍,桌上擺滿了各種食物,甚至還有酒,一看就是凡間野雞宗門扎堆。
有古怪。
這城鎮是離北松山最近的城鎮,受北松山天元劍派庇護,怎麽會有這麽多散宗弟子深夜集結?
穆晴嵐要找人打聽鎮裡最好的大夫,她幻化成了一個相貌平平的小青年,進去之後輕輕敲了敲櫃台,驚醒了正在打瞌睡的掌櫃。
慌急道:“我家哥哥風寒高熱不退,我對此地不熟,不知道掌櫃能否指條路,這城中哪家的大夫醫術最好?”
掌櫃的半夜三更因為大廳的賓客無法休息,肉眼可見的面色不好,被驚醒後兩撇胡一抖,看向穆晴嵐的眼神也不怎麽和善。
但是聽了“他”說家中有病人,倒也不吝指路,“城北有位姓尤的大夫,醫術高超,順著這條路一路向北走就成。”
“不過那位尤大夫是宮中太醫院退下來的,診金相對要貴一些的。”
“哎,謝謝掌櫃的!診金不是問題!”穆晴嵐說著從袖口掏出一點碎銀子,又摸出個酒壺,道:“勞煩掌櫃的打一些淡酒,做擦身退熱用。再包二兩蜜餞。”
“好嘞。”掌櫃的收了錢,拿葫蘆去打酒。
穆晴嵐站在櫃台前面,看似在等,實則悄無聲息以靈霧貼到那些人桌下,聽他們交談。
三言兩語,她算是聽懂了。
這些人都是穆家雇傭的散宗,是準備明日天一亮,打著穆家的旗號,去山上要人的!
穆家確實有些弟子被扣在了北松山還未處置,但是這群人明面上集結是要替穆家出頭,要北松山放人,實則卻別有所圖。
忌憚著段琴軒回山不敢明搶法器,他們商量著要聯絡皇族的衛兵首領,還有和澤長老的弟子。
未免太過明目張膽!
穆晴嵐才拜入北松山,倒是對這群人要攪亂北松山沒有什麽太憤怒的感覺。
可是她聽到了什麽?
幾個絳色衣袍的修士湊在一起,吃得滿嘴油乎乎,大言不慚道:“若我說,不如趁機重創北松山的那個少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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