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確實丟了一件外袍,沒得穿了,才把多年不穿的,當初他修為還不濟的時候,霍袁飛親手給他繪製的守護法衣翻出來穿的。
那法衣上面全都是赤金色的守護符文,十分誇張華麗,根本不是霍玨喜歡的風格。
穆晴嵐暴露身份,又接連表露心思之後,霍玨就知道他的外袍丟哪去了。
他一直沒提過,是不想讓兩個人都尷尬。
也是太震驚了,他沒見誰偷別人穿過的衣服的。
拿去做什麽啊?
霍玨不該好奇,但是話都說到這裡了,就一並問了:“你拿我的外袍做什麽?”
他問完了就有種自己根本不該問的預感。
果然穆晴嵐小聲說:“沒幹什麽,就是聞了聞。”
聞什……麽?
霍玨白紗後面的眼睛瞪得要脫眶,嘴唇動了動,然後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才勉強沒失態。
穆晴嵐仿佛根本不知羞恥為何物,還在說:“你穿過的,有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的。”
她見霍玨呼吸急促,又趕緊道:“你別生氣嘛,我也是沒辦法,你又不讓我親近,我聞聞還不行嘛……”
霍玨:“……”他已經失去了語言的組織能力。
他這輩子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更是喪失了應對能力。
不過他想到剛才穆晴嵐抱著他換下來的衣服發出窸窣的聲音,頓時被捅了一刀似的差點從輪椅上面蹦起來!
“你把我、把我衣服放下。”霍玨都給刺激得磕巴了。
穆晴嵐有點不想放,但是霍玨看上去真的要生氣了,她隻好悻悻放下。
“霍……”
“你閉嘴吧。”霍玨很少這樣沒禮貌地打斷人,但是他真的不敢想象,穆晴嵐還能說出什麽破廉恥的話來。
她甚至可能都沒有性別。
霍玨轉動輪椅,到了他換下的衣服那裡,然後拿起來抱在腿上。
他開口攆穆晴嵐:“今天你先回去宿霜閣休息吧。”
“可我符篆還沒畫熟。”
穆晴嵐兩次以為霍玨會發火攆人,霍玨都沒有發作,即便是現在攆人了,言辭也不多激烈,她敏銳感覺到霍玨似乎沒有以前那麽抗拒她了。
這趁熱打鐵趁火打劫的時刻,她必然要賴在這裡!
霍玨轉動輪椅到門口,把自己的衣服遞給了弟子清理。
轉回來一聽,穆晴嵐在桌案那邊不知道鼓搗什麽,她是打定主意賴著不走了嗎?
霍玨索性完全不理穆晴嵐了。
轉動輪椅到窗邊放著他本命劍盒的地方,無事可做,打開劍盒。
“錚”地一聲極細的低鳴,霍玨把本命子母劍的子劍抽了出來。
低鳴聲在室內回蕩,劍身細窄,雪亮,鋒利非常,劍柄以古文細細篆刻著兩個字——盈盈。
霍玨把劍放在膝上,摸出一塊錦帕慢慢擦拭。
穆晴嵐被劍身的低鳴吸引,走過來看,又問霍玨:“這也是你的本命劍嗎?你的本命劍竟然是子母劍!真好看,比那個大的輕便多了,嗡鳴聲也好聽。”
她看著劍身,十分想碰一碰,問霍玨:“我能拿一下嗎?”
霍玨面無表情抖開袍袖包裹住劍身,轉頭問穆晴嵐:“你練熟了?”
言下之意就很明顯——練熟請走。
穆晴嵐快速撇了下嘴,又去寫符篆。
他們沒有再交流,一個擦劍,一個畫符,都專心致志,誰也沒再打擾誰。
一直到快要天黑,穆晴嵐放下符篆去飯堂煮飯。
做好了拎回來,和霍玨一起吃。
她把飯菜擺開,不是珍饈靈獸烹製的絕品,都是尋常鄉野小菜,但勝在色香味俱全。
她熟練地把筷子塞進霍玨手中,而後抓著霍玨的腕子,帶著他熟悉每一道菜的位置。
兩個人又和諧安靜地吃飯。
吃過了飯,天色徹底黑了。
穆晴嵐吃完又假裝去做事,實際上在桌案後面瞎混,不著痕跡觀察著霍玨,還幻化出一截樹藤,貼在霍玨輪椅上,就在霍玨手邊不遠處。
霍玨全無所覺,到了休息的時候,弟子開始為霍玨準備浴湯。
穆晴嵐在浴湯送進來之前,轉悠到霍玨身邊,意圖不軌地說:“霍郎,我幫你洗頭髮吧。”
“我按揉穴位的手藝很好的,保證幫你舒緩疲乏,讓你輕松百倍。”
霍玨心如止水四大皆空。
她上次說伺候他沐浴的時候,自己把自己脫的不掛一絲,而後……
霍玨拒絕再想下去。
他沒說話,指著門的方向,對著穆晴嵐示意。
穆晴嵐不甘心,又道:“霍郎,我要麽幫你按按腿吧!”
她說著蹲到霍玨身邊,抬手去抓他小腿。
讓霍玨想到她佔據曲雙身體的時候,借著曲雙給他按揉四肢的事情,耳根發燒,心裡更是熱得厲害,是著火,惱火!
他抓住穆晴嵐作孽的爪子,深吸一口氣,沉聲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雖然他一點也不想知道。
但聽得多了總免不了想得多。
他非常鄭重,也非常嚴肅地對穆晴嵐說:“你死了那條心吧。”
“回宿霜閣,你若是再癡纏,我就不見你了。”
這句話的分量實在是太重了,穆晴嵐上一秒還在心裡反駁我的心死了一條,就有無數條重新活過來,死死活活無窮盡也,你說的是哪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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