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管。”趙桓熙再次轉身背對她,就是不肯看她。
“是在氣我態度不好?”徐念安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他把胳膊往前一甩,不說話。
“雖是假的,但咱倆現在畢竟是夫妻。捷哥兒來傳信,你又大剌剌地拿著信來找我,全院的丫鬟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便是裝,我也得裝出吃醋的樣子來不是?”徐念安小聲道。
趙桓熙長睫顫了幾顫,轉過身來甚是好奇道:“你方才那樣子……是在吃醋?”
“裝吃醋。”徐念安強調。
趙桓熙偷看她一眼,垂下眼睫,雙頰又開始隱隱泛紅。
“你方才是想做什麽去?”徐念安問他。
“去寫信讓捷哥兒帶給黛雪,教她裝病之事。”趙桓熙道。
“你是不是傻?這樣的信能寫?萬一落在你大嫂手中,她鬧到你母親那兒去,你不納黛雪也得納了她了。”
趙桓熙張口結舌:“啊,我不曾想到這一點。”
“以後凡是有關黛雪姑娘的事,你不許擅作主張,一定要與我商量著來。”徐念安瞪他一眼,“你先去讓捷哥兒幫你帶個口信,告訴黛雪姑娘別著急,你會替她想辦法。再有就是,告訴捷哥兒最近沒有要緊事別再來找你了,來得頻繁了沒得把母親的目光也吸引過來了。”
趙桓熙點頭答應。
“你這幾日專心練字,有進益了就拿去給母親看,讓母親高興高興,然後我就帶你去見黛雪姑娘。”徐念安叮囑道。
趙桓熙頓時苦了臉:“還要練字有進益了才能去啊,練字哪有那麽容易?”
徐念安繃著臉道:“相夫教子,是這世道對已婚婦人的要求。如今你我沒有孩子可以教養,我可不就得把重心放在‘相夫’上嗎?你若練字有進益了,我帶你去園子裡逛,母親只會說是你用功得累了,去散散心而已。你若毫無長進,我帶你去園子裡逛,母親便會覺著我不知勸你上進,就知道和你一道吃喝玩樂偷懶耍滑。縱然你心裡只有黛雪姑娘,也不能全然不顧我吧!讓我遭了母親厭棄,以後我還怎麽幫你?”
趙桓熙見她生氣,頓時急了,分辯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唉,我去練字了。”
打發走了他,徐念安回到窗下,繼續優哉遊哉地看書。
入夜,兩人去殷夫人房裡用飯。
今日飯菜很豐盛,松鼠桂魚,雞汁豆腐,芹菜蝦仁,獅子頭,翡翠佛手雞,還有一道桂圓枸杞鴿蛋湯。
“怎麽手上還沾著墨?芊荷,快打水來讓三爺洗手。”殷夫人歡喜地把趙桓熙趕到一旁去洗手,笑容滿面地問徐念安:“念安啊,聽聞你弟弟與陸郎中家的公子是同窗,你可知那位公子是何等樣人?”
“因不曾留意,所以並不知曉。”徐念安恭敬答道。
“日後若有機會,問問你弟弟。”殷夫人道。
“是。”
趙桓熙洗完手走過來,聽到兩人說話問道:“打聽他做什麽?”
殷夫人面色微尬。
徐念安笑道:“你不是說陸公子與五房的姝嫻堂妹有婚約麽,母親這做大伯母的,就不能關心一下未來堂侄女婿的人品了?”
趙桓熙道:“關心她作甚?她自有她的親娘操心。好賴都扯不到母親身上來。”
殷夫人見他頗有些忿忿,忍不住笑問:“喲,何時對你姝嫻堂妹有如此大的意見了?”
“若不是她去告黑狀,祖母怎會在大婚頭一日就罰念安去祠堂抄什麽勞什子的《女誡》?好在祖父公道,不然念安受罪不說,母親您也丟臉。”趙桓熙道。
殷夫人愈發驚訝了,“喲!現在都能想到這一層了,到底是成了婚的人了!”
一句話讓趙桓熙漲紅了臉:“娘——”
“好好,不說了,來,吃菜。”殷夫人拿起筷子道。
三人說說笑笑,飯吃到一半,殷夫人借著用帕子掖嘴角的機會朝一旁的蘇媽媽打了個眼色。
蘇媽媽悄無聲息地出去,過了一會兒便掀簾子進來道:“夫人,大奶奶使人來問,能不能將龐姑娘從芙蓉軒放出來。”
殷夫人將筷子往桌上一拍,對面趙桓熙驚得一抬頭。
殷夫人再次用帕子掖了掖唇角,慢條斯理道:“放出來做什麽?她不是正在給龐姑娘相看人家嗎?關到她出嫁得了,省得節外生枝。她若心疼她表侄女,盡早將她嫁出去便是。”
趙桓熙面上一急,要開口說話。
徐念安一隻手伸過去扯了扯他腰間的衣服,對他微微搖頭。
趙桓熙憋了回去。
殷夫人打發了蘇媽媽,又對徐念安說:“明日桓熙的三個姐姐來家裡看你,你不要亂走,就在慎徽院等著,她們來了我就使人去叫你。”
“知道了,母親。”徐念安乖順道。
用過飯,小夫妻倆離開了嘉祥居。
“你剛才為何攔著我說話?我都成親了,黛雪還要被一直關著,也太可憐了!”趙桓熙照例打發走了隨行丫鬟,和徐念安站在嘉祥居的後牆根道。
“你看不出來剛才那是母親故意試探你麽?”徐念安頗為無語道。
趙桓熙呆住,“故意試探我?”
“縱你沒有發現母親給蘇媽媽使眼色,你也該想想,大嫂在母親面前是什麽身份?她想要母親放了她表侄女,隨便派個下人來說?即便她真的就派個下人來說,也不該在你我和母親一起吃飯的時候來說,這不是火上澆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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