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安朝鄔老夫人和鄔夫人都欠了欠身,這才道:“昨日兩家相看之後,我弟弟便到靖國公府將事情原原本本與我說了。原本兩家相看,成不成的都是常理,但聽完我弟弟的話,我覺著有必要將個中情況知會鄔夫人一聲,今日才匆匆趕來。
“鄔夫人為我家小妹婚事操心,原是一片好意,我徐家也是誠心去相看的。誰知湊巧遇見陸老夫人帶著陸公子去昭化寺上香,陸老夫人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我小妹跪在地上給她按穴順氣,將裙子弄髒了。
“何夫人來了之後,不問緣由斥責我小妹儀容不整,說她沒有教養。陸老夫人在客舍聽到何夫人的話,覺著過意不去,就出來為我小妹說了幾句話,結果何夫人差點把陸老夫人一道給罵了,所幸給陸公子及時攔住。”
鄔老夫人和鄔夫人都拿眼睛去瞧何夫人。
何夫人滿臉通紅表情訕訕。
徐念安繼續道:“我徐家有自知之明,何夫人看不上我小妹我也能理解,但何夫人你實不該到鄔家來胡說八道。那陸公子與靖國公府的姑娘有婚約,以後與鄔家也是親戚,要走動的。萬一哪天說到話頭上,鄔老夫人也將今日對我說的這些話說給陸老夫人聽,你讓陸老夫人如何看鄔老夫人?為了偏幫親戚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你這張嘴未免也太厲害了些!哪裡就這般嚴重了?”何夫人受不住鄔家婆媳看她的眼神,忍不住高聲道。
徐念安道:“何夫人自然覺著不嚴重,反正你得罪人得罪得再狠,不見面也就是了,你何家與陸家原也沒什麽來往。但是鄔家不同啊,你在誆騙鄔老夫人和鄔夫人時,可曾有為鄔家考慮過一分半毫?”
“你——”
“好了!”鄔老太太面沉如水,對鄔夫人道:“送你娘家弟妹回去吧,我累了。”
鄔夫人起身應了。
徐念安跟著起身道:“既然老夫人累了,那晚輩也告退了。”
鄔老夫人點頭,表情松緩了些,道:“難得來一趟,去看看你四姑姐吧。”
“是。”
一行出了堂屋,鄔夫人令身邊丫鬟帶徐念安去趙佳賢院裡,自己領著何夫人往外走。
何夫人見她面色不虞,便沒說話,到了鄔府門口才道:“大姑子,你別聽那徐家的瞎胡說,明明是她家人失禮在先。”
鄔夫人不說話,隻面無表情地瞧著她。
何夫人表情又不自然起來,道:“你淨看著我作甚?”
“以後你心裡要有主意就直說,別淨乾這蠅營狗苟得罪人的事!”
“誒?你這話怎麽說的……”
“慢走吧,不送了!”鄔夫人氣得連面子情都懶得維護,轉身就回去了。
何夫人氣得手抖,見她消失在鄔府門內,將袖子狠狠一甩,啐道:“我兒子的親事,誰要你多管閑事來著?!”
她坐上小轎,心中暗自得意:瞧不起我何家?小賤皮子,待我兒娶了靖國公的孫女,再來打你的臉。雖然只是庶房嫡女,不也比你個破落徐家的好多了?
潘樓東街,趙桓熙拖著步子,看著前頭那個依然生龍活虎精力無限的人,不耐地道:“喂!可以回家了吧?我已陪你逛了三條街了!”
“這才哪到哪兒?”殷洛宸回過神來,伸長了胳膊一把夾住趙桓熙的脖子將他夾到身邊,湊在他耳邊低聲笑道:“你小子年紀輕輕的又未圓房,體力怎麽這般差?”
趙桓熙後脖頸上汗毛都炸了起來,“你別胡說,我早就、早就和冬兒圓房了!”
“哦?那既已圓房,抹個藥油你們倆臉都紅得跟個猴屁股似的是怎麽回事?”
“那、那是因為……”
“好了,哄誰呢?也就姑母整日忙於府中庶務,無暇將目光放在你倆身上,才被你們這點小伎倆給糊弄過去了。”殷洛宸松開他道。
趙桓熙聞言,知道瞞不過去,忙拉住殷洛宸的胳膊道:“表哥,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娘。”
殷洛宸瞟他:“現在知道叫表哥了?”
趙桓熙猛點頭:“好表哥!”
殷洛宸失笑,罵了他一句:“小傻子!前頭有個茶坊,正好渴了,我們進去喝點茶。”
“好啊,走,我請客。”趙桓熙殷勤道。
兩人要了個雅間,夥計上好茶點之後,殷洛宸問坐在對面的人:“你們這成親也快兩個月了,怎麽還沒圓房?她不樂意?”
趙桓熙忙道:“不是。”
殷洛宸驚訝地將他上下打量一番:“總不見得是你不樂意吧?還是你不行?”
“表哥!”趙桓熙又羞惱得臉都紅了。
殷洛宸哈哈大笑:“過了年都十七了,還是這麽不經逗!”
喝了一口茶後,他拿了塊栗糕邊咬邊道:“前陣子回家聽我娘說你在家為了個小女娘鬧著不肯成婚,那小女娘呢?”
趙桓熙頹喪道:“別提了,我把她當朋友,誰知她只是我大嫂派來給我娘添堵的。我娘為她尋了個妥帖的人家,嫁了。”
殷洛宸蹙眉:“姑母也是忒好心了,這樣的人管她作甚?”
趙桓熙汗顏。
“你也是,你爹寵妾滅妻,對你娘那般不好,你理庶房的人做什麽?他們對你能有好心?”殷洛宸數落道。
“我尋常也不與他們來往,就捷哥兒……”趙桓熙話說一半,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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