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院熱熱鬧鬧的,有人在玩投壺,有人玩射鏢,有人賞花,也有人三三兩兩坐到一起品鑒菊花酒,各有各的娛樂活動……
但這裡的熱鬧與青槿無關,她正打算從春熙院退出來時,突的聽到有人在身後叫住她:“喂,你,站住……”
青槿回過頭來,正看到剛剛那位崔二小姐此時站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抬起頭,俯視的看著她。
“我簪子掉了,把我的簪子撿起來給我。”語氣居高臨下。
青槿低頭,便看到地上躺著一支珍珠簪,那簪子不像是不小心掉下的,倒像是被人故意扔在那裡的。青槿垂著眼,心知她這是故意要把她當丫鬟使。
青槿不想與她起衝突,對身邊的綠玉使了使眼色。
綠玉點了點頭,準備去幫她將簪子撿起來。
崔二小姐呵斥住她:“我讓你撿了嗎?”說完又盯著青槿:“你,去幫我撿起來。”
青槿斂起臉上的表情,看著她不動。
“怎麽,一個卑賤的妾室,本小姐還使喚不動你了?”
青槿臉上浮起一個微帶冷意的笑,看著她:“崔二小姐,我雖是卑微的妾室,但也是孟家的妾室,你不是我的主母,我不受你的使喚。此地是我宋國公府,你來,是我孟家的貴客,但也沒有容你一個客人把主家當丫鬟使的道理。”
崔二夫人哼道:“真是好大的架子,妾為半奴,竟敢自稱主家。你仗著誰的勢?你那在宮裡的姐姐嗎?”
“別以為你姐姐得了陛下的寵,你也跟著飛上枝頭當鳳凰了。一個伺候人的玩意兒,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青槿不知她指的是自己,還是自己在宮裡的姐姐。只是聽她說起姐姐,臉上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
青槿冷笑:“伺候人的玩意至少不會偷跑到外院想私會外男,還讓人打了臉。”
“你……”
這裡的爭執聲卻把遠處陪著客人賞花的胡玉璋及其他貴夫人引了過來。
胡玉璋看向青槿,問道:“怎麽回事?”,然後看到崔二小姐,皺起了眉頭來。
青槿對著她屈了屈膝行禮,還沒來得及說話,崔二小姐卻已經轉頭看向胡玉璋,惡狠狠道:“你來得正好,你家的妾室真是好教養,竟敢對我如此不敬。我不過讓她替我撿支簪子,倒跟我擺起了主人的架子。”
胡玉璋並不喜歡崔二小姐,甚至說得上討厭。在閨閣中時,這個人就鬧著非她的未婚夫不嫁,還鬧得人盡皆知,在各種宴會上也沒少擠兌她。
“胡玉璋,你家的妾室這般沒有規矩,你管不管?”
胡玉璋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對崔二小姐道:“崔二小姐,莊氏是我府上抬進門的良妾,不是你的下人。”她再不喜歡青槿,與青槿再不和,那也是關起門來她自己院子裡的事情。
但此時青槿代表的是宋國公府的臉面,崔二小姐拿宋國公府的妾室當丫鬟一樣隨意折辱,那是打宋國公府的臉。
說著看到地上的簪子,吩咐旁邊的丫鬟道:“去幫崔二小姐將簪子撿起來。”
崔二小姐不屑的“哼”了一聲,盯著她:“怎麽,不敢管?”
“也是,你雖過了門,卻不得季廷哥哥喜歡。聽說自那個莊青槿被納為妾後,季廷哥哥就一直歇在她屋裡,連你的房門都不肯再進。你如今再向我擺世子夫人的譜,也不過是個攏不住丈夫被妾室壓一頭的女人。我要是你,看著自己這般可憐,就恨不得一頭撞死。”
胡玉璋臉上有了怒氣,正要說話,卻聽到一個冷冽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我府上的夫人和妾室都沒有規矩和教養,崔二小姐倒是好規矩好教養。”
眾人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身青衣的孟季廷從門口走了進來,目光冷冷的看向崔二小姐。
“一個沒出閣的姑娘,整天打聽別人內院的事情,管起別的府上的爺們的床幃事,原來宣靖侯府就是這樣教導家中的閨女的?”
人群中有人實在忍不住,看了一場熱鬧,“赫哧”一聲笑出來,又怕失禮,急忙捂上嘴巴。
孟季庭又看向正扶著侍女的手,匆匆趕往這邊的宣懿大長公主,接著道:“大長公主,若是您府上不會教導女兒,不如請宮裡崔娘娘送兩個教導嬤嬤出來,讓宮裡的嬤嬤幫著你教導。”
崔二小姐看著孟季廷,目帶淚光,不滿喚道:“季廷哥哥……”
“阿婼,你住嘴!”宣懿大長公主厲聲的呵斥女兒。
宣懿大長公主臉色漲紅,恨不能讓人把她的嘴巴捂了。
她今日被孟季廷一個小輩指著鼻子罵,這輩子連老臉都已經丟盡了,偏偏她連氣都沒辦法生出來……她今日就不該帶這個女兒來赴宴,就該再關她兩個月,直到她出閣。
她又轉頭看向孟季廷,對他道:“小女今日在府上多有得罪,擾了你的宴會,我改日再上門賠罪。今日就不打擾府上了,我領著阿婼先回去。”
說完對身邊的侍女使了使眼色,讓人去押了崔二小姐和她一起離開。
等出了宋國公府的大門,宣懿大長公主將女兒推進車廂,自己跟著上了馬車,關上車廂的門,甚至等不及回到自己府裡,跟著就“啪”的一聲摑在女兒的臉上。
崔二小姐被打得身體歪過去,接著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母親:“娘,你打我?”又紅著眼睛:“您以前從來沒有打過我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