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辦法光複門楣,不出十年,這上經常就該連我們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第七章
簪子
承影站在馬車旁,冷的直跺了兩下腳,然後一張嘴就是兩口白氣。
他從旁邊小販那裡買了碗熱茶湯,捧著喝了兩口,感覺半個身子都暖了
緊接著,就見孟季廷遠遠的從宮門處出來,連忙把碗丟回給賣茶人,讓馬夫將馬車駕過去。
“爺。”
孟季廷“嗯”了一聲,掀了車簾上了車廂。承影跟著坐進來,拿了湯婆子遞給他:“爺,快取取暖。”
孟季廷常年習武,並不像一般人那樣怕冷。
他將頭上的直角硬襆頭帽取下來隨手扔到車廂小幾上,對承影揮了揮手讓他把湯婆子拿開。
承影見他沉著一張臉,臉上活像人欠了他錢的樣子,只怕在宮裡受了氣,也不敢說話。
孟季廷隨意的理了理袖口,問承影:“今日府裡有無事情發生?”
承影回道:“倒沒什麽大事,就是……”
孟季廷見他吞吞吐吐的,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承影趕忙將今天府裡的事說了,然後他發現他家主子臉上更冷了。
到了國公府,進了淞耘院,進門就將身上的冷肅之氣帶了進來,然後在整個院子蔓延開,紫棋感覺今天天氣好像更冷了。
他睥睨了一眼正在給盆景修剪的青槿,然後直接進了寢臥。
紫棋推了推青槿,讓她跟進去伺候,自己跟藍屏趕緊躲得遠遠,誰也不想現在去接觸這樣的危險分子。
青槿放下剪子,跟了進去。進門後去找了常服,要幫他把公服換下來。
孟季廷低頭盯著正給他解玉帶脫衣服的青槿,問道:“你有沒有什麽話想和我說?”
青槿搖了搖頭:“沒有”。
孟季廷握住她的手腕拉起來,臉色黑的像要吃了她一樣。
青槿先是心裡哆嗦了一下,然後仰起頭討好的對他笑了一笑:“爺,您要的荷包我幫您繡好了。”
孟季廷看了她一會,深吸了口氣,閉了一下眼睛複又張開,總算把胸口的那口氣順下去了,才放下她的手,“哼”了一聲:“你滾出去吧,這裡用不著你伺候。”
青槿松了一口氣,屈膝退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又見純鈞手捧著一個匣子走了進去,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純鈞進來後,對著背著身自己換衣服的孟季廷,道:“爺,江南那邊剛把做好的簪子送來了。”
孟季廷不緊不慢的換好了衣裳,才又回過身來,對純鈞伸了伸手。
純鈞將匣子放到他手上,他走到一邊的榻上坐下,將匣子打開。暗紅的緞子鋪在匣底,上面躺著的是一支通體瑩白的孔雀銜珠簪。
簪頭狀如開屏的白羽孔雀,每一尾都用十分細小的珍珠鑲嵌,輕盈飄逸得仿佛要飛出去,孔雀的嘴巴銜著一顆大珍珠,往下垂著珍珠流蘇。
時人喜歡用珍珠做首飾,但如此精巧的珍珠首飾純鈞卻是第一次見。純鈞隻敢看一眼,多看一眼他都覺得自己不配。
他們這位爺出差巡軍,忙中都不忘親自畫圖設計樣式,怕京裡的手藝不行,兩三個月前親自讓人送到江南找能工巧匠去打造。
孟季廷將簪子拿出來,簪柄在兩根手指中間轉了一圈,珍珠流蘇隨之搖曳……他已經能想象得到她插上它的樣子。
他將它放回匣子重新合上,又對純鈞吩咐了幾句,然後才讓他出去。
等出到門口,發現青槿並沒有走遠,承影扯著她在角落裡說話。
“……姑娘是爺院裡的人,受了什麽委屈合該跟爺說讓爺給你做主才是,哪能自己忍氣吞聲的,也太挫我們淞耘院的威風了。”
青槿道:“我能受什麽委屈,你倒是說說我受了什麽委屈?何況就算受了委屈,爺耳聽八方,這府裡他有什麽不知道,他願意給下人做主,自然是恩德無量,他若不願意管,難不成當下人的還能逼著主子做主不成……”
“哎喲,我的姑娘,這怎麽能一樣……”
他自己聽到的,和她親自跟他說的,怎麽能一樣呢。這位爺今天臉拉著,不就是因為她什麽事都不肯跟他說,覺得她不信他。
她今天就該在爺一進門的時候,立馬跪在地上告上一狀。最好兩個人關在屋裡,她能撲在他懷裡哭上兩聲,保管爺心軟得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她。
這位姑奶奶對爺態度軟和點,他們這些跟在爺身邊的人的日子也好過點不是。
但如今他們兩個人像是較著勁,一個天天躲著人,另一個天天拉攏著臉,他們的日子苦啊。再說了,這是多好的給未來世子夫人上眼藥水的機會,那位準世子夫人不得爺的心,她以後的日子也好過不是。
“姑娘你呀,就是太老實了些……”
“承影,我發現你很有當佞臣的天分,小心爺‘親賢臣遠小人’。”
純鈞輕咳兩聲提醒他們,青槿回過頭來。
純鈞對她道:“青槿姑娘,爺讓你把繡好的荷包拿進去給他。”
*** ***
歸鶴院裡。
平麼麼剛打發了人把哭哭啼啼的二喬送走,進了宋國公夫人的房裡。
宋國公夫人已經換下了衣裳,解了頭髮坐在妝奩前面,讓瑞蓮給她通頭髮。見她進來,問道:“把人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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