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玩,一邊說話。
“我看你家爺挺寵你,事事都照顧著你。”
青槿摸著手裡的牌,笑著道:“趙王爺也很寵愛姐姐。”
孫側妃臉上不以為然,還有些不屑。
摸了幾十把之後,孫側妃將牌推了,又道:“算了,不玩了,沒意思。”
說著又揉了揉手腕,再從身上摸出一罐小藥油,往自己手腕上塗抹。一股樟腦的味道刺鼻而來,青槿皺了皺眉,想揮手將氣味拍走,又怕她覺得她在嫌棄。
青槿的視線望向她的手,無意間發現她手腕往後的小手臂位置,有一整塊碗口大的傷疤,像是被燙出來的,看起來有些可怖。
青槿微吃驚,指了指她的小手臂:“姐姐,你這手臂……”
孫側妃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並不拿此當回事,輕描淡寫的道:“以前當侍妾時候,在王妃跟前立規矩,不小心燙的。”
然後又將自己的手腕展示給她看,上面依舊是白皙纖細的手腕,看不出什麽手腕來。
但她卻道:“那,這手腕也是,從前端著盛滿水的銅鑼大的大水壺,要在王妃跟前一動不動的站一整天的規矩。這種規矩立的多了,手腕就出毛病了,稍微活動得久了,或是下雨下雪天,就跟針刺一樣疼。”
她說這些的語氣,就像今天吃了一碗面一樣自然。
青槿不敢再問。
孫側妃見她又吃驚又同情的樣子,反而有些訝異:“怎麽,你沒在你家夫人跟前立過規矩?”
青槿隻得道:“我家夫人仁善。”
“是不是真心仁善不知道,但肯定是你家世子爺有護著你,這世上有幾個正室能看妾室順眼的。”
“我要是正室,我也看這群勾引我夫君的小妖精不順眼,天天讓她們來給我立規矩,不聽話就打,打了不聽話就賣了。她們生的孩子,全她媽的給她養歪了,看她們還怎麽勾引男人……”
青槿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她的話。
如果她是正室,倒是可以就此話題有很多可以跟她交流的地方。他們兩個妾室,在這裡討論正室要怎麽馴服妾室?
孫側妃大約也反應過來自己展開的有點多了,有些尷尬的清咳一聲,止住了話頭,沒有再說下去。
她深歎了口氣,又與青槿道:“我看你家爺對你挺好,你對他也不是全然無情。但姐是過來人,你聽姐一句話,對男人啊,別太陷進去。給他們一點點情愛,吊著他們,然後該要錢的時候要錢,要東西的時候要東西,別把整顆心賠進去。不然吃苦的,永遠都是女人……”
正好趙王等人跑馬回來,趙王下了馬,將馬交給隨從,一邊走過來一邊道:“你又和別人說我什麽壞話?”
“你別每次見到哪個府上的姐妹,就總說我的不是,再發表一番你的高談闊論,離間人家夫妻或夫妾之間的感情。因為你,上京多少人都要跟我絕交了。我和你說,老孟跟別人可不一樣,他可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你弄得人家之間不和,小心他揍你,到時我可護不住你……”
他說著已經到了跟前,拉了張凳子坐下。
孫側妃睥睨他一眼,冷聲哼道:“我是女人,他不至於打女人,他要揍也是揍你。正好,你這麽個臭男人,讓他打死你算了,到時候我給你守寡……我在別人那裡聽到一句話,她說男人只有掛在牆上的時候才是好男人,我看這話說的挺對。”
“阿喬,你這話說的過了啊,哪有像你這樣咒自己男人的。”
正好孟季廷也回來,下了馬走到青槿旁邊坐下,問道:“怎麽了?聊了什麽這麽起勁?”
剛剛孫側妃的那些話卻是不好讓他聽見的,她笑著對孟季廷搖了搖頭,道:“沒什麽。”
孫側妃非常不怕死,對孟季廷笑了一下,道:“這有什麽不好說的,聊王爺對我的情深義重。聊他曾經趴我家牆頭上,往我家院子扔花、扔手帕、扔荷包,說要娶我當王妃,掉轉頭嫌我出身不好,娶了門當戶對的正妻後,強納我進王府給他當侍妾。”
孟季廷覺得她的話似有映射,瞪了趙王一眼,踢了他一腳,示意他管好自己的女人。
趙王連對孫側妃道:“你別老是抓著過去那些事不放,現在我們日子過得不是挺好的。”
說著攬了她的腰,順便為自己辯解:“再說,那是我不願意娶你當正妃嗎?那是皇兄不讓。你的身份,連給我當側妃都勉強,我和皇兄說的時候,他差點打死我。當初讓你進府先當侍妾,也是權宜之計,你生了涵兒之後,我不是也上折子給你請封了側妃。”
那時父皇雖還在世,但腦子已經完全糊塗了,朝堂之上是皇兄這個太子監國。皇兄要拿他的婚事取得權臣的支持,他們幾個安分守己的兄弟的婚事,哪有他們自己做主的份,連他們的母妃都做不了主。
孟季廷知道他們兩人必又要吵起來,又不想讓青槿聽那位孫側妃胡說八道,準備帶青槿走。
青槿聽他們的故事正聽得起勁,不想離開,對來拉他的孟季廷道:“我再坐會兒。”
而後她便又聽到孫側妃恨恨的哼著道:“真是笑話,我孫喬嫁不出去了,非得擠著往你王府裡鑽給你當妾?我長得這麽漂亮又聰明,當初喜歡我的人能排滿金水河岸,我嫁給他們當中的誰當正頭娘子不好,要給你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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