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銀珠看著眼前男人真誠實意的臉,第一次對他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我願意相信夫君的話,只要夫君不負我,我也定不會負了夫君。”
青松看見她笑了,也高興起來。但接著他又有些不自在起來,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我還是想和小姐提前商量。”
張銀珠抬頭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我剛剛和小姐說了,我父親原來兼祧兩房,有兩房妻子,我還有一個早逝的弟弟。我不想讓我弟弟那一房絕了後,我希望我的弟弟以後也能有人承祀香火……”
張銀珠聽著,臉上的表情緩緩的冷了下來,聲音也跟著冷了幾分:“夫君是想學你父親娶二房?”
青松卻連忙擺了擺手,道:“不是,不是,小姐誤會了。我是想,如果以後我們生了有多個孩子的話,我想讓小的兒子過繼到我弟弟那一房。”
張銀珠心口這才松了下來,她還以為莊青松剛向她承諾不納妾,卻打算換另一種方式娶二房。
她對過繼孩子並沒有特別的在意,給沒有孩子的兄弟或早逝沒留下子嗣的兄弟出繼一個孩子,這不管在普通人家還是高門大戶都是常見的做法,也是人之常情。何況,就算孩子名義上出繼了,小叔子已經過世,孩子最終還是養在她的身邊。
張銀珠抬起頭,對滿臉期待等著她答覆的丈夫道:“我同意。”
青松也松了一口氣的笑了起來。
接著兩人又一時無話,場面又漸漸的尷尬起來。過了一會,青松才小心翼翼的伸手牽了妻子的手,開口道:“那,那我們……”
張銀珠反倒比他要大方,含笑道:“夫君,時候不早了,我們歇息吧。”
“還有,既然成了親,你也不要小姐小姐的叫我了,我的閨名叫銀珠,夫君就叫我銀珠吧。”
另外一邊,青槿乘坐了馬車回到東跨院後,先讓人去正院稟報了一聲,說她已經回府了。
她一人獨自用完晚膳之後,便坐在榻上無聊的挑選明日新婦拜門時,她這個小姑子要給新嫂嫂準備的答賀禮。
過了一會,她歎了一口氣,問身邊的墨玉道:“墨玉,爺走了幾天了。”
“三天了。”墨玉倒了茶端放到她身側的小幾上,笑了笑,問道:“姨娘是想爺了?”
青槿將手裡的東西放了下來,沒有說話。
宋國公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孟季廷聽說齊州有位擅長治內傷的民間神醫,打聽到他住在那裡之後,就帶著承影、純鈞去了齊州,想將這位有“華佗在世”之名的大夫帶回來給宋國公試一試。
青槿不承認她是想他,就是原本朝夕相處的人,突然之間離開了幾日,青槿突然有些不習慣起來。
這時,青槿肚子裡的孩子突然踢了一腳她的肚子,青槿連忙摸了摸肚子,安撫著孩子。
孟季廷雖然將那名神醫請了回來,但華佗在世也沒能救得了宋國公,宋國公最終仍是被確定已經藥石無醫。
宋國公府裡好醫好藥的吊著宋國公的命,但好不容易,也只是拖到了五月。
到了最後的一個月,宋國公基本上已經纏綿病榻,人清醒的時候少,昏睡的時候多。
宋國公這樣的情形,需有人隨時在他床前侍疾。下人雖然也能照顧,但突發情況時卻做不了主,所以宋國公床前便離不了能當家做主的人。
偏偏最近朝堂上的事情不少,全國各地不是遭水災就是遭蝗災,東部海上的東瀛人裝成海盜不斷侵擾大燕過路的商船,西鏡、北鏡的外族也對邊境蠢蠢欲動,皇帝為此不能安眠,文武百官自然也無法青輕松。孟季廷雖擔心父親,但也被朝堂上事絆得脫不開身。
胡玉璋和孟二夫人將家中人排了個班,每日十二個時辰不斷人,大家輪流在宋國公床前侍疾。胡玉璋侍疾之余還要掌家理事,孟二夫人那邊因孟毓纓突然出痘疹供奉起了痘疹娘娘,孟二夫人要照顧女兒一時也無法在宋國公床前盡孝,突然之間人手不足起來,連青槿都被拉了壯丁。
說是侍疾,其實許多事情也並不需要自己動手。身邊有丫鬟有小廝,青槿只需時不時的看一下宋國公的情況,根據他的情況吩咐下人給他喂水、擦身,還是叫大夫等。
因害怕宋國公病中再吹了風受了寒,宋國公的屋子已經許久沒有開窗了。青槿見外面陽光正好,也沒有風,有心想讓這封閉許久的屋子通一通氣,於是走到窗戶前,將窗戶拉開了小小的一個縫。
重新走回來時,見宋國公嘴唇乾得像是要蛻皮,又讓丫鬟給她端了碗水,找了乾淨的棉花,用棉花沾了水給他抹嘴唇。
宋國公就是在這時候醒的,微微睜開眯著的眼,在窗戶縫隙處照進來的光線的光影中,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個青色的身影。
宋國公心裡有些高興,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彎起嘴角笑著道:“阿蘅,你終於原諒我了?”,他想起了第一次和妻子見面的時候,她也是穿了這樣一身青色的衣裳。
“國公爺,您醒了?”青槿連忙把手裡的碗交回給丫鬟,看著他又解釋道:“國公爺,我是莊氏。”
宋國公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看清楚眼前人的面容,逐漸失望,慢慢的放開了青槿的手。
“是你啊,你是雍兒的生母?”
青槿道是。
宋國公點了點頭,像是十分疲累,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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