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槿點了點頭,於是將孩子放回小床上。
孩子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嘴巴扁了扁,剛要開始哭,青槿連忙伸手在他的胸口輕輕拍了拍,孩子這才又重新安心的睡著。
青槿輕聲的問奶娘:“小殿下好帶嗎?”
奶娘幫著她一起輕輕推著搖籃,一邊回答她的話道:“四皇子除了愛哭之外,其他都還好,能吃,拉得也好,長得也快,四肢都很有勁,自出生後也沒生過病。我看著,倒是比崔娘娘的三皇子還要好養一些。”
崔娘娘的三皇子剛出生時,可是出了名的難照顧,不肯吃奶,長得也瘦瘦的,因此崔娘娘總是責怪是身邊的宮人沒有照顧好他。
奶娘看著小床上的孩子,眼裡帶著慈愛,忍不住有些可憐:“畢竟是沒娘的孩子,心裡不安才總是哭……”
她這話說的不合適,她身旁的另外一個奶娘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裳,對她使了使眼色,她這才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青槿也沒再多問什麽,只是坐在旁邊看著孩子。
青槿在福寧宮呆了將近一個時辰,期間四皇子醒過一次,青槿重新將他哄睡,又坐了一會,才打算出宮。
期間,青槿沒看到過孟德妃回來。
倒是青槿走出福寧宮門口時,仿佛早就等候在這裡的崔賢妃那邊的宮人笑著來請她,十分客氣的道:“聽說孟大人的小夫人進了宮,我們娘娘與莊娘娘情同姐妹,很為莊娘娘的逝去傷心,想請小夫人過雲光殿說說話。”
福寧宮的宮人皺著眉拒絕:“不必了!”雲光殿的人能安什麽好心。
說著又轉著頭對青槿道:“天色已晚,孟大人該惦記小夫人了,奴婢送小夫人出宮去。”
那宮人繼續笑了笑,也不勉強,只是惋惜道:“那真是可惜,我們娘娘說,她甚是懷念莊娘娘,本是想與莊娘娘的親人聊一聊她生前的事,感懷一番,聊以慰藉。”
青槿自然聽得出她話中有話,心中動了動,於是對來人道:“貴人相邀,妾身不敢不從,請您帶路吧。”
福寧宮送她出宮的宮人想再次阻止,忙對青槿喚了一聲:“小夫人!”
崔賢妃的宮人看看她,又看看青槿,挑釁的笑了笑,然後帶著青槿往雲光殿的方向去。
福寧宮的宮人連忙對身後的宮人吩咐道:“去,趕緊將娘娘找回來,告訴她這件事。”
青槿進入雲光殿時,便看到一名妝容精致的美貌貴婦手持著一把團扇,坐在榻上含笑看著她走進來,笑起來時頭上簪子上的流蘇微微晃動。
青槿看宮人對她行禮,便知她便是崔賢妃了。
宮人將她送進來後便出去了,順便將殿門也帶上。
青槿跪下向她行禮,崔賢妃笑看著她:“起來吧,本宮這裡沒這麽多的規矩,過來坐。”
青槿站起來後,道:“不敢!”,然後站立在一旁,垂著頭,等著她說話。
崔賢妃也不勉強她,坐在榻上,隔著三四步的距離看她,臉上依舊含笑。
“按理說,本宮該先跟你相互寒暄一番,然後再自然而然的帶進主題。”
崔賢妃看了看殿門,接著道:“但本宮看,你在本宮這裡也逗留不了不久,本宮也不和你虛與委蛇,來來回回的繞彎子。”
“青槿,不介意本宮這麽叫你吧?”
青槿頓了一下,才道:“娘娘請隨意。”
崔賢妃將手裡的團扇轉了一個圈,看著團扇上的花鳥圖案,而後道:“青槿,你就沒懷疑過你姐姐的死嗎?”
青槿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只有緊緊相互握在一起越來越用力的手泄露了她的心情。
“宮裡和外邊不一樣,宮裡的女人遇喜,太醫每旬都要請一次平安脈,太醫院會記有脈案。身邊會有有經驗的老嬤嬤照看,每天檢查宮妃的胎位。在莊美人,哦,該稱呼為莊宸妃了,她生產之前,一應起居衣食事宜,全都是孟德妃全程照料和安排,誰都插不進去手,連皇后娘娘都不行。”
“本宮看過你姐姐的脈案,在她生產之前,所有脈案均注為‘安’。”
她笑了笑,接著道:“真奇怪啊,一個懷孕時一切安好的女人,偏偏生產時就遇到了胎位不正,胎兒腳朝下,你說神奇不神奇。”
青槿的眼睛動了動,嗓子微啞的問道:“娘娘究竟想和妾身說什麽?”
“本來本宮今日是打算將一個宮女帶給你看的,那個宮女名為秋荻,原是孟德妃安排照顧你姐姐的宮人,懂點醫術,尤其擅長照顧有孕的婦人。但奇怪的是,那個宮人照顧青櫻到一半,孟德妃卻以她犯了錯為由,將她逐出了宮去。而她出了宮之後,馬上就離開了上京,在一個小村子裡隱姓埋名。”
“本宮的人本已經找到她了,但那個宮人偏偏在本宮找到她的時候服毒自盡了。”
說著歎口氣,又道:“你說她若是個替人辦事的人,她對主子倒也算得上忠心。”
“本宮也不敢說你姐姐的死一定另有乾坤,不過你倒是可以用秋荻這個名字試一試孟德妃,說不定有一二發現呢。”
她又笑了起來:“你或會認為本宮在挑撥離間,本宮也不怕老實和你承認,本宮不喜歡德妃,本宮娘家也與孟家不和,本宮就是在挑撥。但用來挑撥你的那些事,卻未必是冤枉話。”
“若是本宮的姐妹被人害死,本宮可不會放過她。哦,對了,四皇子如今養在德妃膝下,你一定知道德妃現在又有了身孕了吧?若他這一胎是個皇子,你覺得她會認真對待你姐姐的孩子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