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嬤嬤笑著和她道:“剛剛在花園裡碰到延平郡王爺, 郡王爺送給三少爺的。”
平嬤嬤眉頭微微動了動, 但沒說什麽。伸手從她手裡接過孩子, 又拿走了孟承雍手裡的珠串,對他道:“來,三少爺, 嬤嬤幫你把東西收起來,以後再玩好不好。”
孟承雍玩這珠串玩了一路已經玩膩了,他像是能聽懂平嬤嬤的話一樣,聞言放開了手裡的珠串。
平嬤嬤一隻手拿著珠串,雙手抱著孩子進了內室, 將孩子交給了剛從小佛堂出來的宋國公夫人, 並將珠串的來歷跟宋國公夫人說了一遍。
宋國公夫人點了點頭,道:“檢查一下,要是沒有什麽問題, 留著給孩子玩也沒什麽。”
平嬤嬤點了點頭,將珠串拿在手裡嗅了嗅, 又將木珠每一顆都仔細瞧了一瞧, 最後捏住其中一顆珠子捏住用力一按,珠子的半邊滑了出來, 才發現佛珠用榫卯製作了一個小機關, 佛珠可打開可合上, 裡面中空, 放了些粉末狀的東西。
平嬤嬤將粉末狀的東西倒出來, 用手指沾了一點往鼻子處聞了聞, 然後對宋國公夫人道:“這是五味子。”
“五味子倒不是什麽毒藥,就是普通的藥材。將五味子放在這佛珠裡,大人隨身帶著還有醒腦解乏的效果。但是小孩子聞多了,容易亢奮驚夢,晚上不好入睡,久了就精神萎靡。”
宋國公夫人罵道:“這個延平郡王,難怪季廷看不上他這個大舅兄,盡愛乾些歪門邪道的事,快把這東西扔了。”
平嬤嬤道了聲是,叫丫鬟過來把這東西收拾出去扔掉。
平嬤嬤問宋國公夫人道:“這事可要告訴世子爺?”
宋國公夫人低頭看了看孩子,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垂著眉猶豫了一下,然後道:“罷了,別讓他知道了。他本就瞧不上這位郡王爺,讓他知道了那還不鬧翻天。畢竟是親家,也要顧及著胡氏和暉兒的面子,留著點情面以後還要走動。真要鬧得兩府斷了交情,胡氏和暉兒以後在府裡該如何自處。”
“胡氏不像她這位兄長,品行還算信得過。以後這位郡王爺來了,別讓他再靠近雍兒就是。”
平嬤嬤問道:“那這件事就算了?”
宋國公夫人想了一下,對平嬤嬤道:“你這樣,那佛珠也別扔了,找人給延平郡王送回去,警告他一番,就說再有下次,那我們兩府也別走動了,乾脆京兆府見。”
“別讓他整天打量我國公府裡都是蠢人,就他一個聰明人,一個外人整天插手我國公府的事情。”
平嬤嬤道了聲是。
珠串的事情青槿並不知道,二月之後,她想著天氣很快就會暖和起來,她見宋國公夫人並不攔著她往歸鶴院送東西,於是將孩子春天穿的小衣裳也做好了,收拾好之後放在小包袱裡,讓人送到了歸鶴院去。
青槿在宋國公府裡的日子過得波瀾不驚,而在外面,則發生了兩件算得上喜事的好事。
青松通過了殿前司的應征,如今成了殿前司裡一名微末的兵吏。孫良宜參加了禮部舉辦的春闈考試,就等著春闈出結果,若榜上有名就可參加四月的殿試。
青槿對孫良宜的學問一向很有信心,他應考之前,她也讓人給他送了兩支好筆、一份狀元糕,祝他能狀元及第,另外還給他送了一雙自己親手做的護膝。
春闈要連考三場,每場三天,因此實際要連考九日。青槿聽聞禮部的貢院裡,都是十分陰暗冷落的地方,且如今天還是寒冷未還暖的時候,在裡面連考九日怕也是一場不小的折磨。
孫良宜如今搬到了一個叫做東水門的地方,賃了一個小小的宅子住著。這裡雖比不上金水橋兩側的繁榮熱鬧,但也屬上京繁華之處,有著秋聲煙柳的風景。離他所住不遠之處,就是武安侯府徐家的府邸。
青松知道自己考進殿前司之後,特意來給青槿報了喜。
他在東跨院裡,左右看了半天沒有看到孩子,笑著問青槿道:“雍兒呢,怎麽不在?抱來讓我看看。”
青槿笑著對他道:“他現在在國公夫人院裡。”
青松隻當是祖母想看孫子,所以暫時讓人抱過去看看,便笑著道:“那我多等一會,等他回來了看過他再走。”
青槿默了一下,對兄長道:“我是說,他以後都在國公夫人院裡,由國公夫人親自撫養,不回我這裡了。”
青松聽著臉上冷了下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問道:“是世子讓人將孩子抱走的?我找他去。”
青槿將兄長拉住:“哥哥,是我同意了的。”
“你現在在他們家生活,他們若是逼你,你不同意又能怎麽樣。”同意也不代表就心甘情願,何況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他們怎麽可以這樣欺負你。”青松仍準備要去找孟家理論。
“哥哥。”青槿再次喊住他,看著他道:“你去了又能怎麽樣,他們不會同意讓我養著孩子的。你這樣去鬧,我可能以後都見不到孩子了。”
從她跟孟家鬧開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孟家不會讓她養著孩子,她也從來沒有寄希望於能鬥得過孟家。
現在她偶爾還能看一眼孩子,可以往歸鶴院裡送東西。要是鬧得太難看了,他們甚至可能不會讓她看到孩子,所以她從來也不敢鬧。
青松站在那裡,沒有再走,紅了紅眼睛,轉過身來將妹妹抱在懷裡,愧疚道:“是哥哥太沒用,還不夠強大,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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