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庭萱挑眉:“我就來不得了?”
“我只是以為會你是父親來呢。”杜秋蔓道。
顏庭萱:“你能來,我難道就不可以,還非要勞煩他?父親年事已高,我那幾個兄弟也不中用,我若不出門,難道還得年邁的祖母出面嗎?這也太不像樣了。”
杜秋蔓:“……”得,看來顏府內部鬥爭還沒結束,不過勝利的一方已經開始顯露了。
除了她們兩個稍顯另外,隨後來的人就正常多了。
清溪書院的楊山長,瑞寶堂的東家柳寶斌,林子祺、路敬元竟然都代替老爹們來了,看來考上秀才後在府裡的話語權也變重了,馮小胖府裡倒是他爹娘一並來了,又有幾家在縣裡舉足輕重的人也陸陸續續來了幾位。
見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周達道:“如今縣裡的情況想必諸位也都知道了。南城那邊聚集的流民已高達一百二十人,今兒請大家來也是想與諸位商量個對策。”
在座諸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當出頭鳥。作為周縣令的鐵杆的支持者,杜秋蔓隻好率先說道:“早前各家捐了近一千斤糧食,混著水,能夠撐一個多月。周大人還缺什麽,只要我杜府也有的,定不會推辭。”
顏庭萱正要給杜秋蔓捧個場,被林子祺與路敬元兩個插了一嘴,不滿地朝那邊橫了一眼。林子祺毫無知覺,爽快道:“若是還缺糧食,我們林府還能再捐點。”
路敬元:“路府也是的。”
顏庭萱品了口茶,慢悠悠道:“顏府再捐三百斤糧食。”
在座眾人紛紛側目——都知道顏府有錢,沒想到竟然這麽豪氣!
柳寶斌呵了一聲:“顏府果然是大手筆啊,不愧是被聖上都嘉獎過得。府裡老夫人近來可好?”
顏庭萱淡淡道:“祖母一切都好,多謝柳東家關心。”
柳寶斌:“我們瑞寶堂這兩年生意慘淡……”說著,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杜秋蔓與周達,“自從有了那白玉紙,還有誰會來買我這小門臉的紙呢。我這小本買賣可沒有顏府那樣的魄力,之前已經捐了一百斤糧了,如今若是再捐,那我也只能把自家的口糧拿出來了。”
柳寶斌起了個頭,馬上又有幾人跟著表示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這幾年收成一直不好,家家戶戶也只是勉強維持個收支平衡。
又人道:“要我說,周大人就是太心善了。遠的不說,遷淮縣來與咱們不過是一日的路程,他們直接關了城門,不許流民入城。”
“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現在流民已經湧來了,難道還能把人趕走?”
“旁的地方都能趕了,咱們怎麽就不行了?若是擔心餓死,大不了給他們送上三天口糧,省著點吃,怎麽著也能讓他們走到下個城了。”
此話一出,不少人紛紛點頭,覺得這個主意可行!讓那群流民多找幾個地方化緣,他們昌平又不是冤大頭,憑什麽一直訛在這裡。
“誰覺得要將流民趕走的,你們自己派府裡的下人們去趕!”周達發狠道,“本官的衙役是對作奸犯科之人的,不是對這些背井離鄉的老百姓!”
“你們以為本官今兒拉下臉找你們來是行乞的嗎?!明話放在這裡,你們各家能在這個冬天安安穩穩,全靠著本官和衙門上下沒日沒夜的巡街。放著流民在外面,各位在城外的莊子,若是少了什麽東西,到時候可別來找本官哭!不是都沒糧麽,從今夜開始,所有衙役撤回府衙,這冰天雪地的,本官也擔心他們被凍出個好歹,各位的府門和莊子都靠你們自己守了。”
屋內頓時安靜了。
這簡直就是在要錢還是要命中選一條。
杜秋蔓適時道:“其實諸位也可以自行安撫上門的流民,他們無非就是想吃飽些,不如一人捐個屋子出來,讓流民待在裡面就好。”
柳寶斌被她這無恥發言氣的發抖:“你這是引狼入室!你可那些個流民中混了多少亡命徒?!”
“是啊!怎麽能讓他們進莊子!”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杜秋蔓攤手:“周大人幫咱們統一安撫好那些流民,保障了各府和莊子的安全諸位覺得不劃算。放他們在城外亂走,衝撞了各位的莊園,諸位也覺得不劃算。你們說,這到底要怎麽辦?”
“我那莊子雖然破舊,但好歹也是修了十幾年。”柳寶斌道,“莊子上有幾十個下人,都是壯勞力,就不勞您費心了。”
“就是!我們養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
“那些個流民瘦的跟猴兒似的,怕什麽?”
楊山長看了一出戲,已知道周達到底要做什麽了。緩緩道:“依我看,城門的那些人讓他們亂竄肯定是不行的。諸位在城郊那邊都有莊子,雖說莊子裡都有下人把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些個流民若是集中衝擊一個莊子,柳東家,你那莊子還能守得住?一百多號人,只要去打破一個莊子,攻破後搶一波就逃走,吃飽喝足再去打下一個,諸位不妨好好想想……”
柳寶斌臉都氣白了。就差扯著楊顯伯的問你丫的怕是流民裡的軍師吧!
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幾個人頓時啞了火。這幾年流民燒殺搶劫的事情他們可沒少聽說,但都沒有經歷過。加上周達到了昌平後,因有施粥舉措,流民有了一口吃的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反而變得溫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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