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昭裝作不在意的語氣:“姨娘又做香囊了?”
“沒呀。”杜秋蔓看著桌上的物件,解釋道,“這是七娘送給我,她昨兒從青州回來了,你怕是還不知道。”
說著,將香囊拿在手中細細看去,得意道:“七娘說讓我掛在床幔上,是不是很好看,香香的。我打算描一下樣子再掛上去,以前都是姨娘給我繡東西,我也想繡一個好看些的帕子給姨娘……昭哥兒,你覺得……”
後面的話楊明昭完全都聽不進去,只剩下——掛在床幔……蔓姐兒的床幔……床幔……
那上面是能隨隨便便掛東西的嗎!
“昭哥兒?昭哥兒?!”杜秋蔓晃了晃手。
楊明昭嫌棄道:“這香囊也太香了,我記得你一向不愛這樣的香氣。”
“是有點濃。”杜秋蔓放在鼻下嗅了嗅。小巧的鼻尖,輕輕觸碰在香囊上,看的楊明昭頭髮都要炸起來了,恨不得伸手將礙眼的香囊直接扔出去。
“還是蠻好聞的。”杜秋蔓道,“我放在這裡散一散,等味道淡些了再掛上就好。這是七娘親手做的呢,大老遠從青州帶來的,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楊明昭:“……”會刺繡了不起啊!
“你怎麽這時候回來了?”杜秋蔓問道。雖然現在是屬於書院十日一休的時候,但今年正好是亥年,縣裡已經宣布二月底組織縣考,許多考生縱然是休息,也會在書院苦讀。
楊明昭眼神遊移,他這不是聽吳大全說楚成月回來了,所以才急匆匆的下山了麽。見到杜秋蔓不讚同的神情,楊明昭難得心虛的低下頭,老實認錯:“我這就回去讀書。”
杜秋蔓隻當他是小孩貪玩心態,拿出長輩架勢,語重心長道:“行百裡者半於九十,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事情也有許多,昭哥兒你可不要仗著自己有天賦就不用功了,等你考完了想怎麽玩兒都行。”
楊明昭:“知道了。”
楊明昭在府裡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去書院了。江氏還感歎,這孩子怎麽來去匆匆。杜秋蔓道:“他都要考試了,肯定會緊張些。”
江氏是經歷過科考的,當初杜英就是一路考到京城中了進士,拿了七十六名,在寒門中實屬難得。頓時道:“考籃,人參,碳火等物都得備上了。”
“人參?”杜秋蔓嚇了一跳,“考試需要這個嗎?”她對古代科考一點概念都沒有……
江氏解釋道:“縣考一共要考五場,每考一場後第二日便會出成績,若是不合格,下一場便不能考,只有考完五場且合格者,才能去府試。只有考完府試,才能算是童生。許多學子看到成績後可能會喘不過氣,這時就得用參片提氣。對了,咱們最好還要備一個郎中在府裡!”說罷,便讓大妞拿帖子去請大夫,每到科考年,也是各個醫館生意最好的時候。
杜秋蔓聽得瞠目結舌。童生連功名都不算,都要考這麽多場,古代科考竟然這麽難。
不過想想“夢中書”裡對昭哥兒的描述,除了最後結局淒慘,昭哥兒在入朝為官的過程中並未受到多少挫折。
參片與郎中,昭哥兒應該是用不上的,杜秋蔓默默握拳,肯定用不上!
當夜,杜秋蔓望著床幔,腦中不斷回憶著夢中書的描述。自從楚成月的真實性格與夢中書中描繪出來給人的感受完全不一樣後,她就一直很好奇,這本“書”的完整性。
夢中書主要是圍繞及笄後的楚成月與三皇子之間的恩怨糾葛展開的,其他人都是配角。什麽大梁皇朝,什麽江山社稷,那都是浮雲,這本書的核心就是講的“你愛我,我不愛你,我跑了,我後悔,我發現我還是愛你的”這麽個過程……簡稱楚成月與三皇子的戀愛史。所以在此之外的內容,書裡則是能省則省。哪怕楊明昭在書中是最大的反派,但他的作用也只是用來襯托三皇子的光輝形象罷了……
杜秋蔓在腦中翻了一會兒,實在是找不到實用的信息,除了那些情情愛愛,剩下的都是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情節,她也沒什麽興趣——果然是一本破書!
到了二月廿二,周達在縣署設考棚,坐北朝南,設下龍門。
禮官唱禮,所有考官望北祭拜。
黎明時,衙役們在四周舉起了火把,考生們帶著考籃在縣署前排隊等候,連帶送考的親友,加起來百來號人,但現在,卻沒有人發出多余的聲響,現場十分安靜。
杜秋蔓原本不緊張的,看著這架勢不經咽了咽口水。
楊明昭排在中間,比起前後的人,看起來年紀就小了許多。杜秋蔓緊緊盯著他,生怕他在排隊入場的時候吃虧。
終於到了楊明昭,他伸開手,讓衙役檢查,一派坦然。衙役對他都熟了,根本就沒有為難什麽,檢查後見沒問題,便讓他通過。楊明昭抽空回頭望向杜秋蔓,做了個口型:“放心。”
杜秋蔓猛地點頭。
楊明昭笑了笑,拎著考藍信步走進,這次是真入考場了,不考完不會出來。
江氏見著杜秋蔓難得緊張的模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不用擔心,既然書院讓昭哥兒來考,自然是有把我的,更何況如今的縣令是周大人,昭哥兒不會落榜的。”
杜秋蔓想了想……也是。
如今考試並不糊名(坑爹不?),縣考的主考官是本地縣令,換言之,假設有人真是個草包,但只要和縣令關系好,通過的幾率也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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