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清泉山下,如往常一樣,杜秋蔓就送到這裡了,剩下的路由楊明昭自己走。今兒他們也是第一波來書院的,楊明昭跳下馬車,對杜秋蔓說:“回去吧,不用下來了。”
正說著,一個聲音由遠及近的跑來:“杜——姐——姐——!!”
楊明昭:……失策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馮小胖雙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早呀杜姐姐。”
杜秋蔓撩起車簾,笑眯眯道:“你也早呀,可用了早飯。”
“用啦。”馮小胖委屈道,“就是我娘不讓我多吃,我才吃了一碗粥和八個小煎包就出門了。”
杜秋蔓:“……”八個還嫌少麽?!楚嬸嬸不容易啊。
“走了走了。”楊明昭拽著馮小胖大步流星的朝著山上走去。
馮小胖不忘揮手:“杜姐姐,我走啦,我們十天后再見啊。”
杜秋蔓笑:“好。”
等到馬車遠去,楊明昭停下腳步,站在半山腰上望去,久久不動。馮小胖推了推他:“剛才不是還急匆匆的嗎,走呀。”
楊明昭剛收回視線,卻與另一行上山的學子撞上。
為首的是趙岱師兄,自從康俊華回家後,趙岱和王尚偉都安靜了許久,此刻遇到,趙岱掃了楊明昭一眼,便匆匆離開了。
“切,還是師兄呢,都不拿正眼瞧人。”馮小胖哼了聲。
楊明昭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才趙岱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回避什麽。
終於走到了書院,馮小胖擦了把額頭的汗,鬱悶道:“為什麽不讓我們坐轎子上來,要是早點來,我早就溫書了,八天后就是月考,正是要抓緊的時候啊。”
“你在家裡沒看?”楊明昭問。
“看啦。”馮小胖掰著手指頭,“一天十二個時辰,我看了足足三個時辰呢!!你呢?”
楊明昭搖頭:“沒有。”
“你竟然沒溫書?!”
馮小胖這一嗓子,把周圍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尤其是蒙學的幾個,更是用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楊明昭。
這可是他們蒙學裡最認真的學子啊,勤奮到連嚴格如駱夫子都勸過他可以稍稍放松些,月考在即,回家竟然沒有溫書!
楊明昭歎道:“沒辦法,昨日與家姐去馬市,不曾想家姐被一匹受驚的黑馬衝撞了,哪有什麽閑心溫書。”
“杜姐姐嗎?!”馮小胖又叫了一聲,“她沒事吧!今兒她還送你來了呢!”
“倒是沒有大礙,只是受驚了,喝了些安神的藥。家中長輩也是怕她心裡記著,所以才讓她送送我,也寬寬心。”
“這樣就好。”馮小胖回憶了下方才杜秋蔓的模樣,的確是好好的。
楊明昭話音一轉:“但我們肯定不能這樣算了。那馬市人來人往的,若再有一匹馬受驚了衝出來要如何是好!那馬到底是自己受到了驚嚇,還是被什麽人嚇到的,都需要查清楚!”
“是啊!”不少人紛紛附和,“這事兒不能就這樣算了。”
楊明昭:“當時圍觀的人不少,家中長輩覺得說不定有人看見了些細節,打算去縣衙懸賞,若是有人能提供線索,府裡必有厚賞!”
此話一出,如一滴水掉入滾燙的沸水中,炸開了。昌平是個小地方,難得出現一個大事件,還沒到下午,便滿書院都傳遍了——楊小郎君的家姐被黑馬衝撞,幸虧沒有大礙,但府裡拿了賞銀,征集為何馬匹突然受驚衝撞人的線索!
此時大部分的學子們心思單純,一腔熱血。聽到這個消息,大家紛紛向周圍打聽當日可有在馬市的人。
尤其是蒙學裡的幾人,與楊明昭相處的時間更多,更是熱心,不僅在書院裡問,還派了書童回家去問問,大有要將那日場景徹底還原的勢頭!
不多時,書院裡的夫子們也知道了這件事,隻道:“你們願為楊小郎君家主持公道,倒是一件好事,但切不可因此是而荒廢學業。”
這等於就是讚同的態度!
清溪書院一下子更熱鬧,簡直就是拿“黑馬衝撞”之事當個案子來辦了!
馮小胖握拳:“昭哥兒,你放心,咱們肯定能把這件事弄清楚,絕不讓杜姐姐白受委屈!”
楊明昭微笑點頭。
查案歸查案,各種學課還是要照常上。到了騎射課時,胡教頭命大家將彈弓拿出來。
君子六藝中的“射”,不僅是指射箭,還有彈弓一項。
那馬是被人拿著彈弓打傷的,此時會彈弓的人不少,但精通此道的人中,學子們絕對是佔大多數的,因為他們會有專門的教頭來教此道。楊明昭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在書院裡放出風聲,他想知道到底這凶手到底是不是書院中人。
楊明昭不露聲色朝著師兄那邊默默打量。
一輪比試後,學子們三三兩兩走到旁邊樹蔭下歇息。楊明昭和幾個蒙學的同窗們給那邊拎了幾壺涼茶去。
林子祺感激笑道:“多謝師弟們了。”
楊明昭道:“林師兄太客氣了,若不是你上次幫我們檢查課業,我們怕還不知道自己寫的如何,那樣的課業交給夫子,肯定都要遭一頓罵。”
“駱夫子嘛……”林子祺顯然也是接受過駱夫子洗禮的,一臉同情的對小師弟們說,“等你們考過了童生就好了。”
“林師兄你們彈弓打的如何了?”楊明昭露出好奇的表情,“比彈弓是不是比射箭還要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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