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發現這個杜秋蔓比他那二兒子更加油鹽不進,他能讓一個女子進書院已是破天荒了。女孩生活在內宅,自有女先生還有夫人教導,像楊四娘那些女兒們,他一向都是不管的。
“侯爺也不必過多猜想。”杜秋蔓說的十分霸氣,“我只是擔心您派的那幾個親衛還會拖了我的後腿,這世上能勝我者,少有!”
忠勇侯被她這囂張的話語給直接震住了。而他那不孝子還在旁邊點頭:“不是少有,是根本沒有。”
忠勇侯:“……”
杜秋蔓被楊明昭誇的有些不好意思,捂著臉頰害羞道:“還是要謙虛些,畢竟也沒大范圍內比過呢。”
“不用比,我與你比試一百招以內或可持平,一百招以後我就會敗下來來,而延麟軍內能勝過我的也只有楊榮罷了,但楊榮顯然也不是你的對手,上次他在京城就沒有發現你的蹤跡。”楊明昭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絲毫不覺得丟人。
“你和楊榮都打不過她?”忠勇侯目光灼灼的盯著杜秋蔓,“你師從哪家?杜英只是五品侍郎,又是文官,怎麽會跟女兒請武師。”
杜秋蔓笑道:“侯爺,你得承認這世上是有天才的。周瑜九歲把兵行,甘羅十二為相,難道他們都必須要請老師手把手教嗎?”
“哈哈哈,小姑娘好大的口氣,不知敢不敢與老夫一試?”
忠勇侯已成功被帶偏。
杜秋蔓也不是一個收斂的性子,除了楊明昭,這世上沒多少人值得她去為之忍耐。當即道:“有何不可。”
楊明昭歎口氣,顧及到對方畢竟還是自己親爹,低聲對杜秋蔓道:“阿姐你下手輕點,他年紀畢竟大了。”
被叮囑放水的杜秋蔓默默點頭,而那個被放水的對象不樂意了。忠勇侯帶著二人直接去了校場,開玩笑,他可是軍功起家的忠勇侯,十年前還親自鎮守著寒門,被譽為大梁第一將領,自有一身好功夫。
校場上常年擺放著各種武器,忠勇侯道:“挑一樣你順手的便是。”
杜秋蔓看了看,歎道:“刀劍無眼,還是比試拳腳吧。”她可不想讓昭哥兒直接邁入守孝三年的環節……
忠勇侯被連續鄙視,饒是養氣功夫在足也忍不下去了,更何況他還是個武將,脾氣一向是暴躁。當初昭哥兒剛接回來的時候,他便發現他有武功底子,雖基礎打的牢,但放在洛州也就是個中上水平罷了。這小姑娘莫非以為女兒間的花拳繡腿和男子之間的功夫是一個路數?
忠勇侯深吸一口氣,決定讓稍微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吃點教訓,背手道:“你先出招吧。”
杜秋蔓也不謙虛,只是一個點足,整個人好似離弦之箭躍到忠勇侯跟前,接著便是一個飛腿,忠勇侯立刻格擋,誰料這卻是虛晃一招,真正出招的乃是手,隻取忠勇侯的衣領,似要將他甩出去。
忠勇侯反應迅速,猛地往後退了數步,與杜秋蔓拉開了一個安全的距離。誰料杜秋蔓速度極快,根本就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拳,掌,飛腿,甚至還有他聞所未聞的飛身技……
雙方過了數十招後,忠勇侯漸漸不支,他發現了一個恐怖的現象,杜秋蔓根本不在意一足一手被擒,整個人仿佛就是一把刀,哪怕將她雙手擒住,她還能飛身而上,將他逼退。
直到被杜秋蔓一擊重拳打向腹部,忠勇侯猛地瞪大了眼,正準備迎來劇痛時,杜秋蔓適時收了手:“晚輩得罪了。”
不知該用什麽心情表達的忠勇侯擦了擦額頭的汗:“好身手!”再看向二兒子的眼光頓時複雜了起來……
這就是傳聞中的人美心善杜家大小姐?
這這個傳聞到底是怎麽在洛州流傳的這麽廣的?
楊明昭早就牽著杜秋蔓的手到一旁,心疼的問:“打的疼不疼?”又看向他爹,“哪有女子來做客拖著人家來校場比武的,父親,你也太不知輕重了。”
全程被挨揍的忠勇侯:“……”
到了晚上,忠勇侯與余氏碰了個面,兩個人皆有些欲言又止。
還是余氏先開的口:“昭哥兒說的泰和郡之事你可有主意了?”
忠勇侯隨意的點點頭:“此事只能報與聖上,只是聖上現在正在興頭上,我們需先聯絡一下朝中勢力,務必斬草除根。”
余氏本就不怎麽關心朝中大事,她只是由此事引出杜秋蔓而已,便問道:“聽說今兒下午你帶著那杜秋蔓去校場了?”她怎麽也想不通丈夫帶著昭哥兒和杜秋蔓去校場做什麽?和昭哥兒比試讓杜秋蔓圍觀嗎?
忠勇侯不自然的微咳了幾聲:“你覺得那杜家小姑娘人品如何?”
余氏沉思片刻:“旁的不說,她對昭哥兒倒是真心,人雖冒進些,但世上有多少人能不懼生死給心儀之人遞信呢。”
忠勇侯心道她不是不畏生死,她是壓根不畏別人的生死,她自己的生死可安全了呢……
“你與她談了什麽嗎?”余氏好奇問道。
談沒怎談,倒是比試了一場,還輸了……這種話能對老妻說麽,必須不能!
“我見她懂禮儀知進退,倒是個不錯的孩子。”忠勇侯違著良心道,“這幾年你也見過不少小姑娘了,昭哥兒就沒有一個看上的,難得有這麽一個,就隨了他意吧。”
余氏歎了口氣,心道就算不隨他意又能怎樣呢。這個兒子是養不熟的,但好在只要不觸到他的底線,他對侯府也是客客氣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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