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閉了閉眼,雖然他不願相信米氏竟然做出這等惡事,但杜秋蔓人證齊全,連牙婆都找到來了,此事想來此事八成是真的。
“蔓姐兒啊,你可知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看在米氏這麽多年陪在為父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退一步吧。”對杜秋蔓的語氣已完全轉變了,杜英安撫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氣,這樣吧,米氏禁足在院內不得外出。昌平那邊的園子還有鋪子都是你的陪嫁,公中再出一千兩白銀,你覺得這樣可好?”
這是要花錢消災了?
可杜秋蔓唯獨就是不缺錢。
“不好。”杜秋蔓道,“憑什麽僅有流言我就要去家廟,而她做了要殘害我性命的時候,竟然不用償命?”
“蔓姐兒!”杜英呵斥道,“你要大局為重!”
“米氏故意騙我衝撞了老夫人,讓我被罰回老宅不算,在路上還要用迷藥迷暈我,將我賣給牙婆。若不是我機靈逃過一劫,你們以為今天還會有杜秋蔓這個人站在這裡嗎?這還不算,知道我還活著後,她絲毫不知悔改,還派了孫管事到昌平,站在門口指責我不孝貪財,敗壞我的名聲,這一樁樁一件件算下來,她憑什麽只是輕輕松松的在府裡禁足?”
“我沒有讓范氏賣掉你!”米氏知道其他都可以認下來,但只有這一件事不行,“是她起了歹意,又見事情敗露,故意陷害我的!我隻問,誰看見我指示范氏了?!不論是范氏還是珍珠,我只能說是我識人不明,但我絕對沒有想要賣了你!”
范氏見米氏這是要將汙水全潑在自己身上,也不再沉默了,仰起頭厲聲道:“夫人為了收買我,送了我許多金銀首飾,我一個奶娘,每個月的月例有限,自己是買不起那些東西的。當年夫人要老奴做下那事時,老奴就擔心有一天事發,夫人不認帳,將部分首飾埋藏在了屋裡,現在去挖還來得及。”
米氏罵道:“那你盜竊的!”
“夫人拉攏我,因為我識字且會寫字。只要替夫人做了事後,我都會記一筆帳,每一筆帳對應了有賞賜,縱然是盜竊,我也不能偷那麽多東西,而且有一些還是夫人的陪嫁,一查就知道!”
杜秋蔓這時已經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嘖嘖搖頭,真是一出好戲啊。當年米氏特地挑中會寫字的范氏來拉攏,如今這會寫字的長處反而是害了她自己。
“老夫人明鑒。我只是一個下人,在府裡當差當得好好的,也不缺銀錢,賣掉主子我能落到什麽好?”范氏磕了一個頭,“是夫人眼饞先夫人的陪嫁,但只要蔓姐兒在一天,那些陪嫁就落不到夫人的口袋裡,所以她就想趁著大小姐回老宅的路上,將大小姐賣掉,侵吞那些陪嫁。夫人許諾我,只要我做成這件事,就讓我男人去昌平當掌櫃,我的孫兒也能去書院念書。”
米氏徹底攤到在地。
她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
其實在李婆子出現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瞞不住了。
杜老夫人現在看米氏就像是看見一隻蒼蠅一樣惡心,見杜英還在猶豫不決,杜老夫人冷哼了聲,“這樣的媳婦兒我可是不敢要了。為了銀子今天可以殘害嫡女,明天是不是就能害我這個糟老婆子了?”
杜英趕緊道:“娘你消消氣。”
“我是不管你怎麽想的,反正我們杜家是要不起這樣的媳婦。”杜老夫人道,“這樣的毒婦留在府裡才是對你最不利的!你要是不敢休妻,就讓她去廟裡,一輩子不許回來!”
杜雪嬌想要掙扎,殊不知杜老夫人現在看見她就心煩,揮了揮手,讓婆子堵了她的嘴,將她拖出去。
杜英看向杜秋蔓,懇求道:“就將米氏送到家廟,一輩子念經不許她回杜府,你看這樣可好?”
原以為杜秋蔓還要鬧一場,誰料她想了想,最終還是道:“全聽父親和老夫人的。”
杜英徹底松了口氣,他還真怕這個苦主鬧出來。現在看來,蔓姐兒是真的長大了,也懂事了,趕緊道:“那幾個傳流言的下人,沒一個都打一百板子,不許用藥!這府裡被弄得烏煙瘴氣的,什麽時候下人也敢在背後嚼舌根了!”又看向老夫人,“這段時間只能辛苦您了。”
老夫人重新拿回掌家大權,雖然是來收拾爛簍子的,勉強點了點頭。
當天太陽落山前,米氏被堵了嘴,換了一身粗布麻衣,悄無聲息的送到廟裡,什麽細軟都不許帶。這座寺廟坐落京郊,十分偏僻,送到這裡來的女眷都是各府范了大錯的,一輩子都得出去。
米氏躺在破竹席上,佝僂著身子,眼裡充滿了恨意。雖然被送到廟裡,但她還活著,她還有一子一女,永明更是府裡的嫡子,只要永明在,她還能再回去的,她還沒有輸!
杜雪嬌得知米氏被送到廟裡後大哭了一場,不顧丫鬟阻攔就衝到杜秋蔓那邊,誰料還未到院子,就被兩個丫鬟阻攔下來了。
“叫杜秋蔓出來!”
小桃走到她跟前:“大小姐休息了,二小姐有什麽事可以與奴婢說。”
“你算什麽東西!”杜雪嬌說著,上手就要打去,誰料剛一伸手,就被杜秋蔓院子裡的小丫鬟給牢牢製住。
小桃笑看著她,笑盈盈的:“您又是什麽東西呢?哦,您那個殘害旁人,妄圖吞了旁人銀錢之人的女兒。我還以為你會替自己的母親感到羞愧來給我們大小姐來道歉,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這個如此蛇蠍心腸的娘,看來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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