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然原就對她沒寄什麽希望,可此時徐慧茹的作為,還是會令人心寒。一杯茶舉在嘴邊許久,她沾了一口,覺得涼了又放下。
方信尤將空杯遞到徐皎然跟前,眼神示意她滿上:“紈絝也要有能紈絝的能力。否則就不是紈絝,是蠢貨。皇城腳下魚龍混雜,一塊石頭砸下來十個人中九個身份不一般,一個不小心可是要掉腦袋的。”
“這確實是。”
方信尤冷哼:“都跟你說了,殿下打算怎麽謝我?”
“你想要什麽?”
徐皎然提了壺,替他又斟滿一杯。
方信尤眼波流轉,輕佻地挑起徐皎然肩上一縷頭髮,“那,陪本公子一夜如何?”
此話一出,徐皎然還沒動,趙瑾玉的鞭子已經毫不留情地鞭了過來。
火紅的長鞭,用特質的軟金絲編制而成,鞭身中鑲嵌了鋒利的刀刃。一鞭子下來,直接打碎了兩人之間的案幾。瓷器劈裡啪啦碎了一地,若非方信尤縮手縮得快,方才便要摘下他一條胳膊。
方信尤嚇出一身冷汗,當即怒了:“你作甚!”
趙瑾玉放下杯盞,妖嬈的面容染霜,“不作甚。不過本公子聽不得這些話。□□熏心嘴巴不乾淨的流氓髒了本公子的眼睛,那便打死了丟出去清淨。”
“這是本公子與殿下之間的約定,”方信尤本就是一句戲言,卻被趙瑾玉的鞭子給激出了脾氣。哼了一聲,他今兒就較真了:“與你何乾!”
“汙了本公子的耳。”
“殿下以為呢?”趙瑾玉一副隨時都能打死他的模樣,令心高氣傲的方四公子不滿,轉頭看向徐皎然,向他求問。
徐皎然眉眼淡淡,勾了勾唇:“本殿以為,阿瑾所言極是。”
“殿下這是耍賴?方才你話可不是這麽說的。”
徐皎然笑了,點頭:“本殿就是耍賴了。”
方信尤臉上的笑容僵硬了。
“君子一言九鼎,大殿下如此是不是有損你皇家身份?”
“本殿能在這裡,早已舍棄了皇家身份。”
方信尤:“……”
徐皎然是真的笑了。
該問的問了,方四公子深夜留在她院落也不合規矩。既然如此,可以送客了。徐皎然扶了扶袖子站起來,高聲道:“來人……”
“等下,”這女人真是現實的過分!什麽時候他方四公子討個女人歡心,這麽賣家求榮了?自己一身傲骨這一刻彎了許多,他一把攥住徐皎然的手腕,“你先別走,本公子還有個消息。”
趙瑾玉的鞭子直接衝他腦袋而去,方信尤立馬識趣地松了手。
徐皎然回頭看著他,停下腳步。
這個消息他連家裡都不曾透露過,方信尤看著徐皎然,心裡唾棄自己□□熏心竟然一著急把這個都拿出來當籌碼。說還是不說,他心裡十分猶豫。然而衡量了片刻,他發覺自己腦子果然進水了。
“說之前,本公子要求殿下此次答應了就一言九鼎。”
“那要看你消息的分量,”徐皎然頓了頓,說,“若是值得,本殿就在答應你一個要求。嗯,在不損本殿利益的基礎上。”
方信尤覺得有點不劃算,可話說到這兒,也來不及收。
看了眼趙瑾玉,說:“你且附耳過來。”
徐皎然依言靠過去。
一陣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側,方信尤說完便站直了身子。徐皎然猶如被一道閃電劈中,雙眼倏地瞪大,竟然驚了:“你此話當真?!”
方信尤點頭:“親眼所見。”
徐皎然的嘴漸漸咧了起來,然後變成猖狂的笑意:“本殿,答應你一個要求。無論何時,只要本殿沒死,必然兌現。”
“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
萬萬沒想到這樣的消息,親自送上門。當真應了那句老話,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徐皎然十分愉悅地命人給方四公子準備屋子。受了傷,不宜奔波,直言若是他不嫌棄,大可在府上養病。
方四公子又辛酸又高興,感覺自己都墮落了。
次日一早,他便差人去太守府上說了移居趙府之事,於是自此在趙府住下。
雖說住下來,卻並非日日能見到徐皎然。她近來不知在忙些什麽,早出晚歸,白日裡根本不見人影,只在晚膳之時碰到。方四公子十分乖覺得當個睜眼瞎,除了時常言語上調.戲徐皎然兩句開開心,倒是十分討喜。
晴了不到幾日的閔州,又開始下雨。
這日,大雨傾盆。
徐皎然難得沒有出去,正在書房看西北的密件。東一城的建設得比預料得更好,謝芝平能力不錯,該處理的都處理妥當。此次信件中,謝芝平提起了一件事,西北的城鎮似乎有其他勢力活動的痕跡。
她正在思索,門外便有人匆匆來報。
“主子,有客上門。”管家立在門外廊下,朗聲道。
第67章
三個男人一台戲
謝頤之的出現, 出乎了徐皎然的預料。
西邊的天空染滿紅霞,晚歸的鴉雀嘎嘎叫著飛往樹林。南方的梅雨季已經過去, 天漸漸回暖了。徐皎然背著手, 側身站在廊下,看著庭院中一身月牙白長袍頭束金冠的謝頤之,面無表情:“你怎會尋到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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