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然一聲哼:“由不得你!”
然後大步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遠去,趙瑾玉慢慢捏緊了拳頭,身子都在抖。既氣徐皎然冷酷又氣自己嬌弱不堪,一拳擂在地上。剛要咬牙低罵,卻再手指撞到地上的瞬間,眼睛迅速包了兩泡淚。嗷嗚一聲縮了回來。
十指連心,他沒忍住抱著通紅的手吹了吹,面紅耳赤。
第3章
撞到了頭
次日,劉嬤嬤一早就出現在謝林院。
徐皎然說到做到,昨天才提及今日人便送了來。這廂趙瑾玉才將將起身,貼身伺候的紅菱掀了帷帳進來,告知他劉嬤嬤已在耳房候著了。
趙瑾玉將手中杯盞重重往案幾上一撂,就發了脾氣。
“叫她等著!”
紅菱也討厭有外人進駐謝林院。本來麽,她們院子主子天真善良,下人雖有些小齟齬,但大體都和睦,誰樂意進來個盯人的祖宗?況且主子都這麽說,她便連勸都不勸。
貼心地將灑落的水漬擦拭乾淨,又替主子換了杯茶。
張氏的話,趙瑾玉到底聽了進去。一大早,披頭散發地在清點古玩字畫。他爹當真恨不能將貴重物品堆滿他的屋子,這一清點,趙瑾玉才知道自己這屋裡有多少寶貝。徐皎然說她不貪,他絕不會信。
她若不貪,他家的家業又怎麽進了她口中?
趙瑾玉不知道屋裡這些東西值到幾錢,但就像奶娘說的,他爹在世時恨不能將星星摘下來給他,想也不會有贗品。不管如何,隻管鎖進私庫安心。
含著金鑰匙出生,眼光不用說,他徑自點了看著更貴重些的收起來。私庫設在後院,搬過去不遠,卻也有段距離。
幾下一來回,還有的忙碌。
正當屋裡幾個大丫鬟小心翼翼地將東西往私庫挪,張氏慌裡慌張地從外頭跑進來。
十幾年在主子身邊養尊處優,張氏頗為白胖,從前院小跑著回來差點沒累得她喘不上氣:“姑娘,姑娘啊!大事不妙!”
今兒本是要回家中瞧瞧老父兒子,每月這個時候都要回一趟。誰知今早遇著熟人從後院繞道了,才撞見這事兒,匆匆就半路折回來。
這個狼心狗肺的外姓女,竟然叫人將趙家門匾換下來!
她才一踉蹌進來,藍燕上前攙扶:“媽媽快喘口氣,什麽大事兒瞧您給慌的!主子在裡頭忙,您喝口水,慢慢說。”
還喝什麽水!
張氏甩開藍燕就往內室撲去,“主子,主子喲!您快去大門那兒瞧瞧,姓徐的要換掉我趙家的門匾!”
趙瑾玉轉過頭,以為自己聽錯。
張氏急得直跺腳,指手畫腳地說了幾遍趙瑾玉才相信。顧不上還未梳洗,他下了榻,披頭散發地就衝出院子。
跑得太急,連鞋子都跑丟了,赤著腳往門口衝。
門口聚了一群人,工匠下人鄰裡鄰居的看熱鬧的,圍了一大圈。
趙瑾玉去之時,‘趙府’的牌匾已經卸了下來。就擱在石獅子腳邊,上頭的鍍金字依舊金光閃閃,與全新的沒半點不同。
此時外頭烏泱泱的人頭,人群中嗡嗡的,都在說著什麽話。
換牌匾是個大事,不僅東院的遠蘭在,好幾個趙府的下人,就連看著他長大的趙府總管家夏來福也在。他穿著一身簇新的衣裳,背著手在指揮工匠擺正新牌匾。
趙瑾玉一副失魂落魄的狼狽模樣從門裡衝出來,門外多是揚子胡同的街坊,瞧了於心不忍。交頭接耳地指指點點的有不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夏叔?!”趙瑾玉不可自信。
夏來福的臉頓時一僵,滿臉不自在。
夏來福是原先趙府的管家,幾年前趙老爹經商途徑山道,在馬匪手上救過他一家子的命。後又見他日子困苦,實在可憐他,還叫他來了趙府養家糊口。
趙家對夏來福來說,是他一家子的恩人。
“二姑娘,您怎麽出來了?”
眼睛閃閃爍爍地不敢與趙瑾玉對視,卻瞥見他衣衫不整,立即避開臉呵斥小廝去府裡叫婆子:“二姑娘身子還沒好,這些人怎麽做事的?叫她這幅樣子出來。”
那小廝哎了一聲,刺溜一下竄進門內。
趙瑾玉管不著,他赤腳出來,瞧見頭頂的牌匾儼然是‘徐府’兩個金色大字。早從奶娘那兒聽說,如今親眼所見,當真如五雷轟頂。
“不準掛,誰準你們掛的!”
趙瑾玉淚水模糊,跌跌撞撞地就去扯工匠的梯子。動作太大,竟差點將上頭的人給甩下來,“這裡是趙府,是我家,換回去!”
夏來福等人哪裡能讓他亂扯,又驚又慌將人拉開。
趙瑾玉犯了蠻勁,夏來福等男子又顧及男女之別,不太敢碰他。
一大幫子下人竟然弄不過一個風吹就倒的‘少女’。旁邊遠蘭冷冷啐了一句廢物,上前一把扯住人,就將發瘋的‘少女’給甩了出去。
遠蘭是習武之人,手勁大的離奇。
她原沒想傷人,誰知小姑娘實在單薄,竟然被她甩出去老遠。眼見人跟風箏似得直愣愣撞上門口的石獅子,鮮紅的血一滴滴滴下來,府外眾人當即驚慌,大叫了起來。
夏來福等人驚呆了,個個跟木愣子似得動也不敢動。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