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是什麽?他太清楚了, 血族最邪惡黑暗的咒術,會讓被烙印的人徹底失去自由和尊嚴。
並不是死了, 也不是失去了意識, 相反,被烙印的人還擁有所有的記憶,思維, 乃至性格。
但他已經不能再算作一個人,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奴隸,一條任打任罵仍然忠心耿耿的狗。
謝儀好友遍天下, 和血族一些喜好玩樂的血族伯爵有過來往, 也曾對血仆裡的漂亮女人產生過興趣, 但他很快就大失所望。
她們不會被他魅惑,因為那些美好的皮囊裡, 是連靈魂都被別人烙上印記的傀儡。
她們戴著項圈,牽上繩索,被伯爵的光面皮鞋狠狠碾在地板上,仍然扭著腰肢,眼波諂媚地望著她們的主人。
那位伯爵斜睨著看向謝儀,調笑著將繩索遞給他:“喜歡就送你?”一邊用鞋尖踢了踢女人的臉,“喏,去見你的新主人。”
女人溫馴地朝他爬來,低頭吻他的鞋面,謝儀伸手一把將她攙了起來,飛快地脫下外套包住她的身體,轉向伯爵道:“我謝儀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女人,您自己留著吧。”
伯爵見他這幅模樣,哈哈大笑,說東方啊東方,你可真是個偽君子。
他原本還頗有風度的英俊面孔,此時在謝儀眼裡,卻令人反胃得想吐。
……
霍廷烙印了許西檸???
謝儀光是想一想許西檸卑躬屈膝的樣子,就感到頭皮發麻。
他怎麽能?!他怎麽敢?!!
謝儀尚在震怒中,周圍被詭異的藍色熒光籠罩。
他抬頭看去,漫天觸手在巨大的憤怒中糾纏扭曲,逐漸變得透明,像是剔除了雜質後的冰晶,由裡到外,一寸寸放射出刺目的瑩藍色。
那光從外向內又從內向外地映亮展星野的瞳孔,讓原本漆黑漠然的眼眸變成冰冷剔透的銀藍,像極寒地區深海中巨大的冰山……翻湧著刀鋒一樣止不住的戾氣。
狐狸的毛發全都一根根站了起來,意味著他正處於強電場中。
謝儀心說捏媽他之前還是扛了幾次雷電才發光,現在已經氣得開始自己發電了!
他感覺展星野要發瘋,生怕他瘋起來把自己無差別殺了,往旁邊跳開,下一刻又感到地面在微微震顫。
像心臟的跳動,又像是綠色的海浪,一波比一波更強,一波比一波更重。
地上的枯草被風壓倒,以溫南森為圓心,刮向四面八方無窮遠的地方。
謝儀仍覺得溫南森會是更冷靜穩重的那個,轉而大喜,跑過去道:“溫兄,你是不是想到辦法了!我就知道應該還有救!……溫兄?”
謝儀猛地愣住。
精靈和之前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差別,永遠溫潤守禮的外表,就算是拎著弓也不會讓人覺得咄咄逼人。
可此時謝儀看著熟悉的友人平靜無波的深綠色眼睛,無端感到一種……滲入骨髓的寒意。
溫南森的眼裡沒有倒映出謝儀的影子,甚至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他抬起戴著白手套的左手,咬住指尖,將手套脫了下來,單手向背後的銀色長弓的弓弦上抹了一下,割出深可見骨的傷痕。
泛著淺金色的精靈血液嘩的一下湧出,精靈垂著長睫,雙手虛虛合十。
那隻焦黑枯萎的廢手,和那隻冷玉一樣乾淨頎長的手,十指抵在一起,遙遙對著世界樹的方向。
直到此時他沉穩的身軀才像是支撐不住似的開始微微顫抖,逐漸被遲來的巨大心痛、自責和憤怒壓倒。
精靈痛楚地雙唇微張,但並不是念任何法術:
“許西檸……”
劇烈的震動連帶著颶風驟然爆發,從他指尖向周圍掀開,直接把離得最近的狐狸掀飛了出去,周圍的樹冠在風壓中劇烈地搖擺。
泛著淺金色的血液沒有落地,而是像漂浮的水環一樣被激起,像細細的河流縈繞在他身側,灼燒成青色的火焰。
整片草地上映出巨大的陣法,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符文不停地浮現又變換。
那些金色的符文,像是被汙染般,一個又一個跳動著染上深不見底的黑色。
如此巨大的陣法,驚動了整個森林裡的精靈。
他們停下手中的事情,順著巨大光束的方向望去,面露恐懼。
“出什麽事了?不不不不不不……”盧卡斯盯著地上變黑的符文,瞬間震出雙翅,瘋了一樣往陣法的中心飛,“快攔住他!快!!”
“南森?”阿庫婭愕然抬頭,美麗的雙眼裡滿是驚懼。
她伸手,無數流水從草木中析出,匯聚成一根透明的法杖,水精靈伸手握住法杖,杖尖點在法陣之上,但卻被一股大力彈了回來,阿庫婭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南森,別這樣……”阿庫婭聲音顫抖。
……
溫南森自己的血燒出的火焰逐漸騰起墨青色的霧氣,像卷軸一樣鋪開,霧氣和光線交織成一副世界地圖,地圖上亮起一個紅點,繼而越來越多的紅點布滿地圖。
“這是什麽?”展星野問。
“全世界8361個血族,分布在3260個地方。”溫南森嗓音沙啞,筆直地抬起手,開了一扇傳送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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