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謝儀徹底擺爛,魚死網破,自己不好過所有人都別活,如果謝儀更狠點,直接割他脖子,他沒死,那就是明擺著不是人了。
青年垂著漆黑的睫毛,用力地掰著指節,一瞬間想了很多。
他其實比謝儀還要惡劣。
明明是異種殺手,自己卻是個異種,羊群裡披著羊皮的狼,見不得光。
謝儀的本體還那麽漂亮,山一樣大的九尾狐,毛茸茸的、油光水滑的大尾巴,許西檸肯定很喜歡,不像他,隻會讓人害怕。
他不敢看許西檸,可所有的觸手都默默注視著她,像是被架上法庭的人等待最終的宣判。
……
許西檸看他一眼,他就會坦白。
誰知,女孩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懟了回去:“謝老狗!你那點花招我都門兒清!你咬了,你裝的!你就是存心害我家阿野!”
謝儀這回真的比竇娥還冤:“我害他幹什麽啊?”
許西檸振振有詞:“你陰暗地嫉妒他。”
謝儀氣笑了,眸子裡隱著暗金色的流光,舌尖頂了頂腮幫:“我謝儀還犯不著嫉妒任何人。”
許西檸怒氣衝衝地拽著展星野:“我們走!”
擦肩而過的時候,謝儀伸手拉住了許西檸的袖子,英俊利朗的眉眼輪廓變得柔軟無奈,低聲下氣道:“大小姐,別生氣了,我不該騙你,算我鬼迷心竅了行不行?我當時隻是想離你近一點,逗你玩,真沒想別的,你換衣服我從來不看,你洗澡我也沒進去過,真要算起來被看光的是我,出醜的也是我,你行行好,別不理我了。”
許西檸站定了,回頭,玻璃一樣清透的眼裡隱隱蘊著水汽。
“你覺得我是為了那種理由生氣的嗎?”她說。
謝儀愣住了。
“小時候我撿了一隻大耗子回家,被我媽叫保安打死了,其實我也不是真的喜歡老鼠,隻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麽東西永遠屬於我。直到那天晚上,我撿到一隻狐狸。”
她沒有喜歡過謝儀,可她卻是真的喜歡好男人,好喜歡好喜歡。
她和林薇吵架,蜷縮在沙發上哭泣的夜晚,狐狸溫熱的身體擠進她懷裡,像是短暫地填滿了她內心的空洞。
她顫抖地抱住狐狸的身體,她說我會永遠愛你,不會不要你,所以,你也保證,永遠不要離開我。
事實比離別還要荒誕,因為相遇並不存在。
根本沒有什麽好男人。
自始至終,都是謝儀。
“好啊,我可以不生氣,”她安靜道,抬起纖長的睫毛,眼裡的水汽像是要破碎。
“——所以,可以請你把好男人還給我嗎?”
*
謝儀當然沒有辦法把好男人還給她。
有時候,許西檸回家以後還是會習慣性地看向沙發,仿佛會有一隻紅狐狸會從那裡優雅地跳下來,搖著尾巴過來迎接她.
晚上寫稿的時候,她中途撐個懶腰,下意識地轉過頭,笑眯眯地嘬了兩聲,喊著好男人好男人來陪我呀。
聲音在房間裡空蕩地回響。
許西檸有的時候也在想,真奇怪啊,明明她剛經濟獨立的時候沒什麽錢,租的是最小最小的出租房。
……
現在卻突然變得這麽大這麽空。
小薑餅人敏銳地嗅到她低落的情緒,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跳著揮手:“老婆老婆,看我!”
小薑餅人:快速膨脹。
它一膨脹,密度就變小了,像柔軟的雲朵一樣飄在房間裡:“飛飛~”
許西檸配合地鼓掌:“噢喲,小同志多才多藝!”
小薑餅人被她誇了,更快活了,放氣落地,嘚吧嘚吧邁著短腿跑到插座旁邊,將自己的手捅進插座。
許西檸嚇了一跳,撲過去:“誒!這不能玩!”
下一秒,通了電的小薑餅人插著腰,洋洋得意地發出耀眼的藍光:“醬醬!!”
許西檸松了口氣,盤腿坐在地上,“好厲害好厲害!!不痛嗎?”
“這樣,不痛。”小薑餅人把自己擰成麻花,“這樣,也不痛。”
小小的人帶著藍色的熒光,爬上她的膝蓋,伸出小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表情一本正經:“你難過,我會痛。”
許西檸在心裡哎喲了聲,眼眶一酸。
可惡,本來不想哭的,被它一說,竟然有點憋不住。
許西檸仰頭四十五度看著天花板,薑餅人也眼巴巴地仰頭看著。
過了三分鍾,它扭過小腦袋,忍不住問:“在看什麽?”
許西檸噗的一聲笑了。
錯了,不是薑餅人。
分明是隻笨蛋小狗。
*
周五晚上,許西檸收到了一條壞消息。
她初中時的班主任肖燕瓊,不幸患病去世了。
初中班級□□群裡的同學紛紛約著回一趟母校,連余圓圓這種社恐都報名了,許西檸便拉著展星野一起了。
槐江一中這麽多年也沒什麽大的變化,老舊的教學樓,枯黃的爬山虎,不知是吃了什麽長得人高馬大的初中生們背著書包追逐打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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