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間房前，她試探推開門，看到裡頭窗簾微閉，隻亮了一盞燈，陳設不像是影音廳。

　　她剛想關門，誰知裡頭一扇門被推開，一個男生走了出來——

　　對方似乎剛洗完澡，赤著上半身，下面一條黑色大短褲，背肌緊實鼓動，荷爾蒙氣息強烈，腰腹掛著幾道疤痕，如同野蠻生長的藤蔓。

　　肩膀寬闊，腰身勁瘦，腹部肌肉塊塊緊繃，水珠順著人魚線滴滴下墜。

　　聽到門口動靜，對方側目朝她看來。

　　昏暗光線中隨後清晰印明那張劍眉星目的臉——

　　正是鄺野。

　　四目相對間。

　　世界靜住了。

　　鄺野臉黑了：“……真當這兒是你家？走哪兒都不敲門？”

　　桑梨腦中空白：“抱、抱歉……”

　　這怎麽是他房間！

　　見桑梨還傻愣在門口，鄺野眯了眯眼：“還不出去？我是不是要禮貌點再請你進來坐坐？”

　　“……”

　　門砰得被關上。

　　顧不得再找影音廳，桑梨快步下樓，尷尬得是打算去看回家車票的程度了。

　　她怎麽走到他房間，還是在人剛洗完澡的時候……

　　回過神時，她已下到一樓，保姆看到她，以為她沒找到影音廳，還說帶她去找，桑梨胡謅說去找本書看就好。

　　走去書房，桑梨整張臉紅得像蘋果。

　　算了，走錯就走錯了，反正在他面前更尷尬的又不是沒發生過……

　　緩好心緒，她挑完書走出去，誰知又遇到了他。

　　他從電梯出來，抬眸，視線隨意朝她落來，桑梨心頭的小尷尬再度詐屍，眼睫如蝴蝶翅膀顫了顫。

　　然而鄺野沒留意她，手插兜往前走，在發語音：“老張，你在車庫等我，我下去了。”

　　樓下是待不下去了，桑梨壓下臉熱，轉身往樓上走，就聽到後方傳來冷淡敷衍的男聲：

　　“我媽說從國外給你寄了點禮物，我放到二樓客廳了，自己去拿。”

　　桑梨愣了下，轉身對上他目光，確定他是在和她說話，輕應了聲：“好的。”

　　鄺野去冰箱拿了瓶冰水，走去電梯，桑梨猶豫了下，叫住他：“那個……”

　　對方步伐微停，桑梨紅唇嗡動：

　　“奶茶店的事謝謝你。”

　　“什麽？”

　　見他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她趕忙解釋：“我錢沒帶夠，謝謝你替我解圍…”

　　男生輕笑了聲：“你想多了，老子單純不想喝別人請的，跟你無關。”

　　“……”

　　他走進電梯，桑梨看著關上的電梯門，無語凝噎。

　　果然嘛，這才是他……

　　-

　　天邊昏暗，雲朵稀薄。

　　路燈亮起的尋桉山上，一輛橙黃色的越野摩托在崎嶇道路快速穿行著，人隨著車身起伏，靈巧如蛇。

　　前方石路嶙峋，男生嫻熟地提起車頭，車身帥得一躍而起，幾秒後完美落地，繼續爬坡，碾著沙塵疾馳而過，塵土飛揚，最後駛達山頂。

　　車子停下，老張拿著秒表器，走過來：“5分58，速度竟然進六分鍾了，現在我可跟你比不了了。”

　　鄺野摘下頭盔：“還行，車好。”

　　“得了，一般人沒個八分鍾不行，這條道你跑了幾百遍，不知道摔了多少次，閉著眼都能開。”

　　鄺野下車，“剛才開上來有什麽問題？”

　　“都挺好，就是山腰爬坡你提速還要再早點……”

　　鄺野和老張一路走到山莊，路燈籠下微弱的光亮，風從臉上拂過，鄺野坐到門口的石椅上，單手撐在身後，喝著水，眺望著遠處如星點的城景。

　　老張拍了拍微瘸的腿，含笑感慨：“時間過得好快，想當初你纏著我讓我教你摩托，帶你坐了一次你就被嚇哭，現在車技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鄺野舔了舔薄唇的水珠，淡淡笑了：“多早以前了，就記得我哭的事兒。”

　　“那可不，誰知道哭歸哭，第二天又跑過來說要坐我的車。”

　　鄺野笑笑，口袋手機震動，他拿出一看，上頭顯示著一串極為熟悉的號碼。

　　男生眼眸深了幾分，幾秒後接起，聲音淡得如同對待陌生人：“喂。”

　　那頭，鄺明輝剛結束場跨國視頻會議，走到套房的落地窗前，有段時間沒聽到兒子聲音，他眉眼疲倦散去，動了動唇，含笑發問：

　　“小野，你晚飯吃了嗎？在幹嘛？”

　　“有事？”

　　“沒有……就想著給你打個電話，爸這段時間很忙，昨天剛從倫敦到悉尼，還要再待半個月才回去。”

　　鄺野輕嗤：“隨意，你不回來也行。”

　　鄺明輝努力換了話題：“對了，前段時間給你買的那輛Icon Sheene怎麽樣？還喜歡嗎？”

　　“就那樣。”

　　“你其他車下周我讓老張給你開去保養？”

　　“隨便。”

　　冷淡得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

　　“你開摩托小心點，你媽說了不能飆車，現在高三了，還是要多花點時間讀書。”

　　鄺明輝想到什麽：“對了小野，我在倫敦剛聯系到一個很好的耳科醫生，可以給你做很好的手術方案，你……要不要去見見？”

　　聽到這話，鄺野眼底驟然冷下：“你閑的，我用你替我操心？”

　　“我……”

　　鄺野掛掉電話，眉峰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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