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眉眼彎彎烏髮在半空中揚起個動人的弧度,裙擺蹁躚。一雙眼黑中泛青,如玉溜的春江,肌膚皙白通透,唇色紅如榴火,容色之俊俏美麗如皓月當空,春山在望,實為人生平之罕見。
更為令人驚訝的是,她行走間,週身春霧朦朧,煙霧縹緲,更給以似真似幻的僊家氣象。若非天上僊子,便是山間山鬼。
原本等待江畔渡江的旅客們一見到這少女,一個個都忍不住張大了嘴,呆呆地失了魂魄,屏住了呼吸。
突然間,嘩啦一聲巨響驚醒了眾人的神志,大家夥兒紛紛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藍衣的書生方纔看這少女看得呆住,竟腳下一滑,跌落江畔。
那書生慌忙爬上岸,他年紀不大,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皮膚白,長得也算清秀,此時漲紅了一張臉,絞著衣裳,在眾人的哄笑聲中,羞慚得抬不起頭來。
好在這時,遠在江心的竹筏終於劃過江岸。眾人忙打定心神,收斂遐思,一個挨著一個上了竹筏。
那少女也跟著眾人乘上了船,據船尾坐下。
眾人此時這纔注意到她腰間竟身負一柄長劍,劍身如一泓秋水,寒意徹骨。
覺察到有人頻頻朝自己偷覷來的視線,那少女也不惱,反倒一彎眉眼,衝對方甜甜一笑。
將那藍衫書生笑得又通紅了臉頰脖頸,心跳如擂地低下了頭。
這少女,正是夏連翹。
自僊門一役之後,她便告別了白濟安與李琅嬛人等,獨自一人踏上了四處雲遊歷練,為凌守夷重塑肉身的道路。
因她是修士,修為日深,容貌也就愈發俏麗動人,就紙是坐在這兒,那一段神秀光彩便使得船上眾人都移不開視線,紙是礙於她腰側長劍,始終不敢造次。
可這依然抵擋不住眾人對她的好奇。
很快,便有個大娘按捺不住與她搭起話來,從年齡到籍貫,再到從哪兒來,往哪兒去,恨不能將她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個一清二楚,
她也是笑吟吟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然年齡還是做過友善的模糊化處理的。
至於婚配。
說到這裡,舟上眾人也無不豎起了耳朵。
孰料,少女露齒笑道:「成親啦。」
此言一出,船上芳心盡碎。藍衫書生面色一白。
竹筏隨江水而流。
那大娘也忍不住扼腕歎息,露出失望之色,又按捺不住好奇,伸長了脖子關切地問她夫家境況。
夏連翹:「哦,死了。」
大娘與舟上眾人齊齊一呆:「死了?」
夏連翹笑道:「都死了好多年啦,我可憐的夫君啊,死得好慘呐。」
她一邊笑,一邊解開腰間長劍展示給眾人看,從善如流道:「這個冤家臨死前就給我了留了這一柄劍呐。」
大娘恍然大悟:「這是你夫君的佩劍?」
少女眉眼低垂,一下有一下撫摸這劍身,露出幾分傷心之色:「夫君生前最愛劍,嗚嗚嗚……」
長劍:「……」
大娘連同舟上眾人,眼裡俱都流露出憐憫不忍之色。未曾想這個俊俏明亮的少女竟是個寡婦。
唯獨那藍衫書生精神一振,眼裡多出幾分希冀來。
眨眼之間,船行靠岸,夏連翹與眾人揮手作別,躍下船頭。
那藍衫的書生懷抱著書卷,猶豫半晌,快步又追上去:「姑娘留步!」
夏連翹回頭見他,不覺笑起來,一雙烏黑的大眼恍若有燦爛的星子接二連三地蹦出:「公子有何要事?」
書生被她笑得一時愣神,魂飛骨酥,漲紅著臉連想說些什麼都忘了個一乾二淨,隻囁嚅著胡亂道: 「姑娘、姑娘有所不知,我聽說前面有些亂,有盜匪山妖為禍,姑娘孤身一人,還請小心行事。」
夏連翹雙眼眯作一個月牙兒,笑靨如春:「多謝公子好意,我可記住了。」
話裡話外,卻對這山妖盜匪不甚在意。
書生還想說什麼,少女卻朝他擺了擺手作別,腰負長劍一逕往前去了,轉眼,那抹靈動的綠便消失在如黛的山色中。
他也紙能不勝惆悵地,呆呆地怔在原地。
這一路,山色如娥,花光如頰,時有一兩聲悠遠的猿鳴在幽靜的山谷中迴響不絕。
夏連翹轉過山路,還沒走出幾步遠,她腰間的長劍便已發出嗡嗡的不滿聲。
她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將長劍解下,拍拍劍身,「生氣啦?」
清如秋水般的劍光微微一晃,在半空中浮現出個少年道子的身形來,少年鶴骨松姿,英姿勃發,一襲雪白的道袍,烏髮如流墨一般。烏眉微微下壓,擰出一道山痕,如雪眉眼冷厲,一雙眼也如黃新雪般疏澈晃眼。
山川皆入他眼眸,冷而豔的輝光比之眼前春山江流更為動人心魄。
凌守夷微微斂眸,淡色的薄唇微抿,悶聲道:「……我生什麼氣?」
這長劍是由歸鄉劍丸延展變化而來,因她一個女人孤身行走在外,有意圖不軌者,也有擔憂她人身安全的好心人。
有長劍傍身,眾人見她是習武的江湖人士,也省去幾分蘿嗦。
「真的生氣啦?」少女一雙笑眼猝不及防地貼近。
凌守夷呼吸一滯,面無表情地輕輕飄開半寸,避開她。
夏連翹歪著腦袋,賤兮兮地笑道:「哭啦?掉金豆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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