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秀女被她這麽一弄,反倒沒意思了,又刺了她幾句,但排在另一隊的董鄂家的格格又看不下去了,站了出來替富察舒和出頭。
程婉蘊聽到這兒,下意識翻了翻那冊子,這董鄂家她好像也有些印象。
果然,上頭寫著“一等輕車都尉、禮部侍郎鄂爾多之次女,董鄂·明寧”。這個董鄂家正是順治朝那個大名鼎鼎的董鄂妃的那個董鄂家!鄂爾多是董鄂妃的堂侄子,所以這個董鄂明寧是董鄂妃嫡親的堂侄孫女。
就康熙對董鄂妃的厭惡程度,程婉蘊倒吸一口涼氣,這姑娘再好她也不敢沾邊。
聽說當年正是董鄂妃所生的幼子夭折,轉而想抱養康熙,佟妃才會嚇得求當時還是皇太后的孝莊親自撫養她的兒子玄燁,而這也導致康熙自幼母子分離。
佟妃又命薄,好不容易兒子登基了,她的好日子來了,總算可以好好和兒子親近了,卻又在康熙二年就崩逝,才二十四歲。後來,康熙長大成人才會多次地悲傷地感歎:“朕自幼未能有一日承歡於父母膝下。”
佟家原本與程婉蘊所在的程家一樣,都是漢軍正藍旗的,康熙登基後哪怕還未親政,也堅持將佟家抬到漢軍鑲黃旗,等了幾年,把鼇拜解決了,立刻再抬到滿洲鑲黃旗。可見他心裡對生母是多麽的愧疚、懷念又遺憾,甚至將這份感情全轉移給了佟家。
而且,宮裡都說董鄂妃是染了天花去世的,也是康熙當年會被傳染天花的原因。
康熙那會兒不受寵,染了天花被心裡眼裡只有董鄂妃的順治隨意打發了出宮避痘,甚至沒有安排太醫跟隨,用的還是佟家給請的民間大夫,生死之際唯有奶嬤嬤孫氏陪伴,康熙怎麽能不恨?為此,他登基那麽多年,一個董鄂家的妃嬪都沒有納。
董鄂妃的家族雖然還在朝為官,但都沒有得到重用,各個夾著尾巴做人。
三阿哥的福晉董鄂氏與這個董鄂妃的家族不是一家子,八竿子打不著,因此才能當上三福晉。否則也夠嗆。
估摸著這個董鄂明寧也知道自己必然會被撂牌子,才敢這樣仗義執言吧?
不過,這場風波最後的走向卻令程婉蘊感到迷惑——太監說最後是太子妃娘娘的妹妹和侄女兒出來調停,幾句話就安撫好了丟東西的秀女和推人的秀女,還讓她們解開了心防重歸於好,丟的東西經過石家姑娘們一番詢問、查找,也順順當當找了回來。
兩位石家姑娘一時名聲大噪,都紛紛稱讚她們的品性與德行,以及聰慧。
程婉蘊:“……”可以演得再逼真一點,真的。
這樣的戲碼程婉蘊之前也聽說過,算是大選時比較常見老套的手法了,一般用在複選的時候比較多,因為這時候的秀女大多都是某個皇子福晉、宗室或者皇帝妃嬪的候選人之一了,所以用這種戲碼來為自家姑娘揚名恰到好處,好增添些中選的砝碼。
在初選的時候用,就顯得有些急了。
宜妃和德妃來的時候,她們似乎在路上就聽過這個故事了,笑眯眯對程婉蘊道:“兩個石家的格格都這般好,太子嬪娘娘可是有親上加親的意向了?”
程婉蘊只能尷尬一笑:“呵呵,娘娘們真會說笑。”
她才不應呢!
今日當屬王嬪來得最遲,匆匆而來後歉意地向三人福身道:“嬪妾來遲了,請娘娘們恕罪。”
宜妃當即“哼”了一聲:“王妹妹日日要伴駕,自然忙碌,哪裡有什麽罪過呢?”
王嬪也有些尷尬地落座。
康熙天天傳召王嬪伴駕,不是詩書唱和、就是賞花觀月,高調得不得了,這是這段日子闔宮皆知的事情,宜妃不高興自然是因為她還偶有承寵,王嬪越得寵,自然越發刺她的眼,最讓她生氣的是,翊坤宮也住了一兩個模樣水靈的年輕小答應,卻一點用也沒用,承寵的日子竟然還被生了三個阿哥的王嬪比了下去!
德妃則微笑著不說話,她和惠妃、榮妃都不再承寵,這其中緣故卻不大一樣,惠妃是年紀最大,已經老了。而她和榮妃一般,是因連年生育過多,姿容衰退,這才漸漸失寵,榮妃失寵更早,她當年空出來的位置,正是德妃填了上去。
如今她們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根本不會為了王嬪受寵一事像宜妃這般大動肝火。
但德妃也覺著有些奇怪——王嬪之前雖然也受寵,卻沒有這般頻繁,大多是皇上想起了她,才隔三差五翻她的牌子,但近來王嬪也十分主動求見皇上,送湯送水,縫衣裳做荷包納鞋子,跟打了雞血似的,真令人摸不著頭腦。
難不成她還想再生一個?
若不是她是漢人,進宮又晚,她哪能養活三個阿哥?
德妃心裡有些不平,她和惠宜榮三妃生了那麽多孩子,卻都沒有養活過三個阿哥過,甚至孝懿皇后和孝昭皇后連孩子都不給,皇上是個矛盾的人,一方面在乎滿人血統,一方面又忌憚滿洲勳貴,她們就像皇上手裡的螞蚱,想捏死就捏死。
大選在唱名太監的高聲下開始了。
程婉蘊仔細看了富察舒和,果然人如其名,像一縷清風一樣的小姑娘,眉眼雖然有些清淡,卻透著一股安然、安定,她打扮得並不花枝招展,頭上的簪子是小米珍珠串成的杜鵑花,還有一些則是通草纏成的簪子。
大選三天了,程婉蘊第一次側頭向一旁端著托盤的太監示意:“富察氏留牌子。”隨後,唱名太監便高聲唱道:“一等男、雲騎尉李榮保之女,富察舒和,留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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