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怕雲然守夜辛苦,柔聲說:“乖啊,媽媽看見你就很開心了,醫院守夜太累啊,而且你爸爸不在這裡他也不放心,你等會就跟小江一塊回去就行。”
說罷,許是生了場病頗有感慨,沈離又替女兒攏了攏碎發:“我們家然然啊,能好好的跟媽媽說說話就夠了,我看見你健健康康的,比什麽都開心。”
雲然低著頭,眼尾不禁染上了點紅,又不想在媽媽面前哭,死命忍著。
她好像復活之後,就很少這樣跟媽媽靜下來談談心聊天。
說到這裡,沈離又回想起過去那段,自雲然去世後就再也不願想起的記憶。
“然然,你只要健康快樂,對爸爸媽媽來說就足夠了,你都不知道,八年前你病情最嚴重的那段時間,我和你爸爸是整天整天的睡不著覺,就想著為什麽老天爺就這麽不公平呢,偏偏就讓我女兒攤上。”
雲然再也沒忍住,掉了點眼淚,落在白色的床單上印出痕跡。
她記得,在她被系統告知任務完成後,身體就以極快的速度衰敗下來,從睡不醒覺,到後面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虛弱到連床都很少下。
當時她隻想著趕快死掉,以為很快就可以復活回來,便也沒有作多掙扎,父母也從不在她面前表現的太難受,每次都是笑笑跟她說很快就好了,再堅持一下。
系統強行禁止雲然提及任務的事,身邊自然也沒人知道她還會回來,包括父母。
只見沈離平躺了下來,又輕聲道:“那段時間我和你爸爸把家裡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了,每天都去各個醫院問,只要能治,多少錢都可以,可是沒有用,都讓我們去看看國外的醫院或許有什麽新的技術。”
“可是哪有錢去國外啊,我和你爸爸急的找身邊所有的親戚都借了個遍,也還是不夠。”
“最後啊,在我們都快絕望的時候,是小江這個孩子,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一大筆錢,存在卡裡交給我們,他以為我們要放棄給你治病了,那麽驕傲的孩子,直接跪在我們面前,求著讓我們別放棄,隻說錢他來想辦法。”
雲然驀地抬眸,眼淚打著轉。
她從來都不知道。
沈離回憶起當天那個令她記憶深刻的場景,她和丈夫正在堂屋焦頭爛額錢的事情,江越就這樣拿著一張銀行卡過來。
十八歲的少年,一身傲骨,半句話也沒多說就跪在二人面前:“雲叔,沈姨,我知道我現在能力有限。”
江越聲音似是都有些顫抖,頓了頓,後背繃直,死死咬著牙,又接著道:“但是求你們,不要就這樣放棄她,去國外也好,在國內找最好的醫院也行,我會賺錢,無論需要多少錢,我都可以去賺。”
少年彎下了背脊,低著頭,聲音低啞:“求你們,別這樣放棄。”
沈離也不知道江越是哪裡來的那張卡,但那張卡裡,足足有將近三十萬。
最後也沒有用到,因為第二天晚上,雲然就去世了。
——
直到從病房裡出來,雲然都還是渾渾噩噩的。
她對於過去的記憶就好像是半桶水,總是會在某些節點,被人從外面往裡澆灌著一些她從未知曉的記憶。
她只知道父母在那時的擔心和難受,但她從來都不知道,江越在背後做了這麽多。
因為雲然直到死之前,都沒有見到江越。
她甚至以為,他討厭她到了這個地步,連最後一面都不願意見。
可現在想想,或許很多的事情都只是她以為,她覺得。
雲然盯著病房外面空蕩的椅子走神。
她想見江越,就現在。
這時雲卿山從另外一頭走過來,手裡提著一袋水果,“誒,你媽媽又睡著了嗎?”
雲然輕點了點頭:“嗯,媽媽跟我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應該是麻醉還有點藥效在,而且你媽媽平時這個時間也差不多睡覺了,”雲卿山說。
雲然抿了抿唇,抬眸輕聲問:“爸爸,你知道江越去哪了嗎?”
雲卿山心裡了然,想了想回復道:“小江應該還在樓下吧,剛才跟我一塊下去買的水果。”
——
醫院樓下,水果攤隔壁的小巷子裡,男人懶散倚靠在粗礪的紅磚牆壁上,修長削瘦的指節夾了根煙,沒點著。
江越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拎著把銀質打火機,垂著眸子,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燃,然後再滅掉,身形隱於巷子的暗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雲然走到巷子口,就看見了這幅場景。
她沉下心,徑直走了進去。
“江越。”
男人聞聲指尖動作滯了一下,隨後就收起了火機,塞回褲子口袋裡。
至於他手中半夾不夾的那根煙,直接被女孩抽了出去,握在自己手心。
沒給江越出聲的機會,雲然抬頭,直直盯著他,輕聲道:“我剛才想了下我們兩的關系”
江越眼眸驟然暗下,死死抿著唇,像是在等待最終的判決。
雲然湊近到離他不到兩個拳頭的距離,接著道:“親也親過了,抱也抱過了,手也牽了不少。”
說到這,她聲音頓住,似是在思考後面怎麽說才顯得比較浪漫。
在她沉吟的那幾秒,江越面色卻越來越沉,還是沒忍住,咬著牙關道:“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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