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嫣覺得自己是爪下的獵物,面對龐大強悍的獵手毫無反抗的余地。
她以為自己會被生吞入腹,連骨帶魂嚼碎。然而將她圈在爪下的獵手,只是溫柔而強勢地舐吻她的皮毛。
“不……”
趙嫣聲音破碎,抵著他胸膛的纖細手掌別說推開他,連一分力氣也使不上。
“想繼續嗎?”
呼吸的間隙,趙嫣在自己宛若擂鼓的心跳聲中聽到了聞人藺的低語。
他保持著禁錮的姿勢,漆眸深深凝望趙嫣微紅的精致面容,聲音很沉,有些喑啞:“今天殿下無論想對本王如何,本王都不會拒絕。”
他是深淵中的魔,以皮肉為蠱,誘她赴最後的沉淪。
趙嫣甚至覺得,別說是共沉淪,哪怕是以刀劍刺之,他亦是全盤接受。
若換個場景和時間,眼前風花雪月當真繾綣至極,可聽聽他半盞茶前說了些什麽毀天滅地的話?哪裡還能糾纏得起來。
“聞人少淵,你到底……到底想幹什麽。”
趙嫣惱然,擦著痛麻的嘴氣喘籲籲道,“你真是瘋了。”
說一遍還不解氣,她像是在看一團未知的迷霧,瞪著他重複了一遍:“你瘋了,知道嗎!”
“嗯,本王的這樣的人,不瘋才不正常。”
聞人藺坦然承認,甚至還噙起笑來,“在殿下面前裝良師賢臣,實在是累了。”
“你……”
“現在,殿下要殺本王嗎?”
趙嫣看著他,有一瞬真的想掐上去得了。
越是思緒混亂,便越不能衝動,趙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審視面前這個強悍無情的男人。
“那你想毀滅的東西裡,有無辜百姓和我嗎?”
她抿了抿尚紅得厲害的唇,“等太傅告訴答案,我再回答要不要……”
要不要執起利刃,站在你的對立面。她在心裡補充。
聞人藺從不輕易許諾,也拒絕讓人窺探他的內心。
他說出來的誓言,哪怕死也會踐諾。而現在,他並不想再往兩人的平衡木上增加籌碼,他怕他給不了那麽多。
是的,他開始有一絲的害怕了,盡管他的神情如此平靜。
可對著趙嫣微紅的眼尾,他亦無法保持置身事外的沉默。
聞人藺眸底漾開淺笑,像是深潭暈開細碎的月影,“我以前似乎說過,會拉著殿下陪葬。”
“那現在呢?”趙嫣捏著指尖問。
聞人藺沒再說話。
他溫柔地壓下她倔強的腦袋,下頜埋入她狐狸披風的毛領中,慢慢蹭了蹭她細白溫暖的頸窩。
……
將士遺屬在順義門下跪的第六天,皇帝總算慎重下達了對魏琰的處決。
梟首示眾,曝屍七日。
魏琰飲了毒酒,可那酒的份量拿捏地極好,並未立即要他的命。為了平息民怨,皇帝無論如何也會讓他留一口氣上刑台,死了反而無法向天下交代。
旨意下達的那日,柳白微受命來了趟東宮。
那時趙嫣正坐在書房的案幾後發呆,面前攤開的書頁半晌沒翻動,燈影下抱著雙膝的身形看上去有些纖薄。
“殿下好些天不見人,是躲在東宮種蕈菇嗎?霍蓁蓁數次被拒之門外,若是知曉你見我不見她,又要發姑奶奶脾氣了。”
柳白微在她身邊坐下,撣了撣珠白滾金邊的下裳,望向趙嫣,“處決魏琰的聖旨下來了,你……是因為此事難過嗎?”
畢竟魏琰是她的舅舅,並非全無感情的陌生人。聽說,皇后還因為此事病了一場。
趙嫣抵著下頜,慢慢搖了搖頭。
柳白微壓低了聲音:“殿下喚我來東宮,是想問太子的事吧?”
“你一向聰明。”
趙嫣下頜擱在膝蓋上,也略一側首,“去年趙衍,為何會突然懷疑雁落關一戰有問題?”
“太子與我聊的,都是新政之事,關於雁落關他倒並未提及過,是以我也不知內情。”
提到“雁落關”,柳白微似乎想起了什麽,神情凝重起來,“不過出發避暑前,他有次與我對弈,提過一嘴‘劉順死得蹊蹺’。”
“劉順是誰?”
“一個宦官,當年派去雁落關的監軍,天佑十一年就突發惡疾死了。因年份久遠,我對此人並不了解,故而沒在意。”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小小的疑竇,竟會引發如此殺機呢?
趙嫣擰眉。
柳白微似是猜出她的想法,道:“太子都出事了,和此案有關的卷宗必然已經銷毀。”
明知如此,趙嫣聽到這話還是黯然許久,看上去頗有些愁雲慘淡。
柳白微從盤中拿了一顆核桃,卻沒有捏著吃,而是握在掌中,托腮側首,鳳眼不住擔憂地看向趙嫣,清了清嗓子道:“誒,我送殿下一朵芙蓉花吧。”
趙嫣狐疑地看向他,有氣無力道:“別哄我了。而今是初冬,殘菊已謝,梅花未開,哪有什麽花。”
她一副悻悻然無精打采的模樣,柳白微將核桃往她桌上一放,笑道:“殿下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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