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崇露出沉思的神色。
沈歡歡抿了抿唇,有些想笑。她和沈歡歡時刻保持聯系,自然知道薑厭為了住六樓,硬生生給自己編了個身份。
她沒管這句話,順著往下問:“半年都在犯衝?”
“是啊,最早是去年十月三號!”
王嬸解釋道:“我記得可清楚了,然衣那丫頭那天誤喝農藥死了,救護車到的時候身體都涼了。那也是個好小孩啊,長得漂亮學習也好,市裡最好的高中,別人家托關系花錢都上不去,她全市第一給考上了!學費全免,沒花家裡一分錢,這小姑娘要是考上大學出了社會肯定是能光宗耀祖的,結果半夜口渴喝了放在餐廳桌上的農藥,沒了。”
“這事也怪陳凝,你說說她是腦子抽了麽,農藥那麽便宜也找人拚!拚就拚了,還裝在飲料瓶子裡,半夜黑燈瞎火的,誰能分得出來!”
王嬸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憤懣不平,可以看出她對這個女孩的死亡非常惋惜。
“其實我覺得吧…”
話末,她突然撇了撇嘴。
沈歡歡昨天查了一天的604,沒有關注709的情況。
一是她更關心何漱玉的死因,二是709的陳凝已經在兩個月前被林鑫九打散了,筒樓能量紊亂怎麽也算不到709頭上。
既然兩個任務都和709無關,她自然沒有留神。
但王嬸這些話裡的信息量實在有些大了,去年十月竟然有這麽多租戶出了問題。
她下意識問道:“覺得什麽?”
王嬸搖晃著腦袋,言辭確確道:“我覺得陳凝肯定是自殺!”
“這樓這麽多年都好好的,怎麽就她家電路出了問題,還那麽湊巧把電熱毯給燒著了?”王嬸回憶道,“她那幾天整日裡渾渾噩噩的,滿嘴死啊死啊快了快了的,還有次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滿頭都是血,我去扶她,她嘴裡念叨著還不能死還不能死…”
“我也怕她出事,白日裡經常留個神,她那陣每晚都會坐在七樓的欄杆邊,手臂張著,像個要飛出去的鳥似的,和然衣的習慣一模一樣,把我嚇得心驚肉跳,我那會兒就有預感她是活不長了!”
“陳凝搬來的時候就沒男人,”王嬸說起陳凝的身世,表情帶著些嫌棄,“我聽牌友說她高中沒念就跟小混混生了個孩子,她這麽多年把那麽個寶貝閨女拉扯大,眼見著就要熬到頭了,結果孩子被自己害死了,叫我我也想不開!”
說完,王嬸老神在在地啐了一口,臉上的市儈味兒上來了,“不過啊,這些也都是她自找的。”
“先前她家親戚還想讓我賠錢,她鐵定是自殺,關我屁事呦?現在官司還打著呢,蒼蠅一樣,嗡嗡煩人的很。”
小警察在旁翻了個白眼。
709火災案也是他們局負責,他自然知道這事兒。
陳凝是不是自殺暫且不提,但709電線有問題是不爭的事實,經過排查樓裡很多電線也都存在安全隱患,結果王織花硬是靠著家裡的關系拖著官司。
有點良心但不多。
王嬸大概也知道自己言論不正確了,撇著嘴,在鼻子前扇了扇風:“一會兒樓裡小孩該下課了,我去看看。”
沈歡歡吸收完信息,點頭:“那我們就告辭了,麻煩您下午給我留個門。”
王嬸揮了揮手。
*
午飯沒吃完,沈歡歡就找了個理由離開了酒店。
到底是不太熟,雖然她借口說花的是領導批下來的錢,但警局的“同事們”還是有些拘束。
沈歡歡離開包間後,去酒店前台點了些菜帶走,而後拎著打包盒站在了酒店門口。
三分鍾後,一輛大G緩緩停在了她的身前。
安平市沒有新鮮的藍玫瑰,沈歡歡飯前在江城預定了一捧,現在家裡的司機給她送來了。作為江城曾經最大房地產商的女兒,父母去世後,她與沈笑笑繼承了父母名下所有財產,一棟別墅,數輛名車和數不清的財富。
但沈歡歡沒有一絲大小姐的架子,她微微彎腰給司機道謝,在打了五位數的跑腿費後,拒絕了司機的好意,獨自走回了筒樓。
她先是把花束放在303門前,敲了敲門,而後沒有等朱欣雲開門就去了604。
沈笑笑早就在等著酒樓的飯菜了,一見到沈歡歡,笑得見眉不見眼。
“蒼茫的醉蟹是我的愛~”
沈笑笑哼著不成調的調子,打開飯盒,美滋滋挖起蟹黃。沈歡歡坐在薑厭旁邊,低聲跟她討論今天王嬸透露出的信息。
“所以去年十月,筒樓共有四名租戶遇到了事故。”
薑厭聽完沈歡歡說的,在紙上畫了條時間線:
“十月三號是709的陳然衣,死因是農藥造成的全身器官衰竭;十月十四號發生了兩起事故,早上是303的李程,至少深二度燙傷,晚上是709的陳凝,死於火災;十月十六晚上是張小粱,放學路上被醉漢攻擊,右眼被玻璃片穿透,失明,不過張小粱十月份的時候還不住在筒樓,那時他家還沒有破產,所以他不能算在十月在筒樓受傷的人。”
張小粱的受傷時間是沈歡歡讓警局值班的同事確定的,這事又不是秘密,張添原小區的住戶都知道這個時間點。
“那我們先排除張小粱,”沈歡歡認真分析道,“從目前來看,筒樓在十月份總共發生三起事故,起因分別是誤喝農藥,燙傷和火災,這些事件完全沒有規律,但次序上似乎有些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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