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飛機窗外逐漸縮小變成沙盤模型一般的北京城,心跳漸漸平靜下來,卻忍不住低頭笑,覺得自己像是戲詞裡唱的夜會情郎的深閨少婦。
而那個讓她狼狽著連夜奔波來見的情人,她的合法丈夫,在她走出上海機場出口時仿佛魔術一般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嚇了她一跳,也讓她費了很多力氣才得到的平靜功虧一簣。
陳南鶴隻上下看了她一眼,笑著牽起她的手,朝一個方向走去。他步子又大又急,左穎要快步小跑才能跟上。
她對這裡的機場不熟悉,追上幾步問他:“我們去哪?”
陳南鶴感受到她的手在出汗,乾脆十指相扣攥住:“旁邊。”
機場旁邊有一家假日酒店,專門接待轉機和趕早晚班航班的旅人,都不用出機場,從地下通道可以直接走到酒店負一層,進電梯後陳南鶴直接刷卡按了五層的按鈕,看來已經提前訂了房。
凌晨的國際機場來來往往人並不少,走到地下通道就冷清許多,隻碰到兩個拎著行李箱的老外,出了電梯後酒店走廊裡只有他們倆牽手走過,只能聽見他們踏在羊毛地毯上沉悶的腳步聲。
腳步聲一前一後停在房門口,又隨著房門被大力甩上,消失在門內。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衛生間亮著一盞夜燈,左穎去找開關,還沒碰到就被人攔腰擄走,按在牆上,扭過她的臉,低頭吻上去。
他今天似乎跟往常不一樣,急急切切的,趁她還浸在那個吻裡時,快速褪去了彼此簡單的束縛,等左穎回過神來,陳南鶴抵著她壞笑了一下,然後鎖著她的眼睛,徐徐皺起了眉。
他們一句話也沒說,只看著彼此的臉,見左穎露出異樣,陳南鶴又吻上去,全部吞下,直至最後。
結束後左穎手肘向後虛虛擋了一下,想起來去衝個澡,剛翻個身,他又蹭過來,紅著雙仍不解恨的眼睛。
陳南鶴不是個會說情話的人,往往這種時候只會用眼神跟她交流,可今天他居然在凶相畢露時咬著牙在她耳邊連續問了兩句話,一句比一句放肆。
左穎揚起手似要給他個巴掌,被他粗暴地按了下去。
……
兩個小時後左穎帶著濕漉漉的水汽從浴室走出來,鑽進被子裡,旁邊的人手疾眼快也鑽進來,把她撈在懷裡,在她肩頭咬了一口。
“你屬狗的嗎?”
雖然挨了罵,臉上卻掛著笑:“你說是就是。”
她也笑:“臉都不要了。”
“不要了。”
陳南鶴手在被子裡勾住她的手,擺弄她的手指,挨個按著她的指腹,揉揉壓壓的,酸酸漲漲的。
左穎微微回頭看他,他像是時刻觀察的獵豹一般敏銳地迎上去,在她嘴唇親了親。再分開時,很近的距離內,左穎看到他眼底一片紅血絲,眼神卻異常明亮,甚至興奮。
“你眼睛怎麽了?”她有點擔心。
陳南鶴躲開她的凝視: “沒睡好吧。”
“累了嗎?”
他又瞪向她,意思開什麽玩笑。
左穎笑笑:“那樣都不累?”
他瞥了眼她,“你不也挺投入。”
左穎仰面躺著,看著天花板,黑發綢緞一般覆蓋在肩膀上,嘴角向上嘖了一聲:“還行吧。”
“還行?”
他掀起被子鑽進去,左穎一聲驚呼,手腳並用去擋他,許是踢倒了陳南鶴腦袋,他像是生氣了一般用力把她的手腳按住。
左穎手上吃痛,吼了句:“陳南鶴。”
陳南鶴才松開,語氣慌亂:“對不起。”
左穎意外地看著他,發覺他有點反常的興奮,甚至失了分寸,正想跟他聊聊時,忽然感覺手指上有奇怪的金屬異物。
她舉起來一看,無名指上不知何時被套入一枚戒指。
隨手把旁邊的落地燈調亮,手湊到燈下,轉了轉,看到那是一枚簡單的素圈銀戒指,上面用華麗的字體刻了三個英文單詞,“blind for love”。
左穎知道這句話的來源,也知道這個戒指品牌,她曾經在八卦公眾號上看到不少明星會在結婚時選擇這款戒指。但是仔細看來,又有些不同,也許就是普通首飾呢。
她想摘下來看看裡面,是不是她以為的那樣,旁邊的人製止了她,並給了她答案。
“婚戒剛戴上就摘可不吉利。”
左穎看著他,他也晃了下手上的同款:“上次弄丟了時候,我不是說過要重新買一對嗎?”
他繼續說:“本來早就定好了的,他們寄過來一次,我不太滿意,讓我朋友把字體重新設計了一下。”
左穎依舊愣愣地看著他,想起了什麽。
陳南鶴捏了下她鼻子:“這麽感動?”
左穎緩緩說:“所以你才叫我今天來?”
今天,準確說是過了凌晨之後,是他們結婚一周年的紀念日。
去年的今天,他們各自懷揣著見不得光的動機,挽著手匆匆在當天往返廈門去領了結婚證,在回程的機場免稅店陳南鶴隨便選了兩枚戒指,他們各自戴在自己手指上。戒指很輕,可當時左穎覺得它給生活附上沉甸甸的重量。
而這枚戒指由於材質的原因重了許多,她晃晃手,卻覺得空無一物般輕盈。
左穎失神地想,當時讓她覺得沉重的到底是這場婚姻,還是她身上自帶的枷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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