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也字,就很微妙了。
藍纓哪裡敢說,以她的大眾審美,自然是更傾向於送濃豔的玫瑰花:“是的呢。”
身為總裁秘書第一條職責,就是學會胡說八道。
有藍纓嘀嘀咕咕著賀南枝收到花後,會是什麽樣的驚喜若狂反應,這一路上的時間飛速過去。
四十分鍾後。
車子終於行駛進了橫店劇組的場地,來之前,湯鴻朗就已經吩咐工作人員清場了,連隔壁來探班玩的粉絲都不讓路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喧鬧場合。
隻留幾個嘴嚴的心腹,過來招待金主爸爸。
藍纓還未下車,先看向後座氣勢從容不迫的謝忱岸。
他神態散漫,直了身子,系好西裝上的精致紐扣,正要拿起身旁姬金魚草的時候。
忽而,車門從外面被不打招呼推開。
出現在視線之內的,是譚頌那張獻殷勤的嘴臉,咧著白牙在笑:“謝總請下車。”
氣氛陡然凝滯。
“那個。”
藍纓驚訝得嫵媚的眼睛都不眨:“你家十八線呢?”
按照導演打配合的安排,不應該是賀南枝洗乾淨小臉蛋,規規矩矩站在外頭迎接的嗎?
譚頌有點委屈,只因發現車內的人好像都不太歡迎他。
特別是謝忱岸,緩緩抬眸,浸透著寒意的視線掃來,都能把他給整清醒了。
求生欲激發了他身為專業經紀人的本能,“南枝知道謝總要來探班,一早上的太激動了,拍完戲就特意趕回酒店去梳妝打扮,結果好倒霉,打扮了整整三個多小時啊,一進電梯就不小心被熊孩子的奶茶撞到。”
所以賀南枝只能折回酒店繼續梳妝打扮……
而他,也只能被抓壯丁似的,站在這兒。
藍纓察覺到車內氣壓真低啊,先逃命一樣下車,壓低聲對譚頌磨牙:“真想找兩個黑衣保鏢把你拖走。”
譚頌掙扎:“她真回酒店換衣服了。”
只是事情經過被他顛倒是非了,賀南枝是在片場跟夏鬱翡對戲上了癮,一時間忘記了導演給她的隆重任務了,然後又不小心被路過的孩子灑了一身奶茶,只能臨時回去換身衣服。
藍纓還未幫他圓場。
車門那邊,謝忱岸已經徐徐走下來,氣質端方矜貴,俊美的面相看起來更是極年輕,完全跟傳說中普遍那種四五十歲的投資爸爸不一樣,說他是娛樂圈榜上有名的頂流神顏男神都不為過。
在場有幾人,立刻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是——我們電影的資方?”
“是他,我在財經報紙上看過照片,沒想到活人更絕,他好像有點不上鏡啊!”
“我以為資方爸爸頂多有錢……早知道把壓箱底那套十幾萬元的西裝穿出來了。”
謝忱岸即便不言不語,光就站怎原地,身上透露出的上位者氣場也能讓人感到自慚形穢。
特別是他情緒冷漠的時候。
藍纓看到那束姬金魚草沒被拿下車時,就察覺到不妙。
譚頌被藍纓拉去角落頭裡耳提面命了一番,戰戰栗栗地拿手機催促著小祖宗,他不敢真帶謝忱岸到橫店遊玩,只能往片場那邊引,期間湯鴻朗攜副導演也過來寒暄了兩趟,說幾句場面話又忙著去拍攝。
直到攝影棚內,中場休息的演員們都陸陸續續開工。
賀南枝在自家經紀人望眼欲穿的時候,終於來了,老遠的,就看到她穿著一件純白衛衣,什麽圖案都沒有,柔順烏發披散落在肩側,襯得那張未施粉黛臉蛋嫩生生的,看起來完全沒有女明星精心打扮過後的樣子。
“謝、忱岸!”
她還跑了一段路,呼吸帶點兒氣喘,下意識地想撲到謝忱岸面前,眼角余光,又掃見在場還有劇組其余的人,腳步陡然停了下來,瞬間連官方話都出來了:“讓謝總久等了呢。”
謝忱岸低眸,視線將她從頭到尾掃射了一遍。
最後落在了那粘著幾根發絲的雪白臉側上,看出來是洗過澡了,肌膚還透著水潤似的紅暈:“這就是你花了三個小時打扮,又回去換了一身衣服的樣子?”
譚頌眼抽筋似的,拚命在旁邊暗示。
賀南枝笑得兩頰發酸,抬起纖細的腕間,讓這個男人好好看看她多有誠意:“打扮了啊,你看這個鑽石手鏈,眼不眼熟?”
她早就料到謝忱岸這個萬惡的資本家見了面,一定會陰陽怪氣她不守時。
所以出門前。
賀南枝很有先見之明地從行李箱裡,翻出了先前謝忱岸國外出差時,給自己買的首飾品。
粉色的鑽石手鏈細細地貼著手腕,一晃一晃的,閃著碎光,也襯得肌膚格外好看。
謝忱岸前秒眉眼還冷漠至極,站在攝影棚外就如同一尊冰冷徹骨的珍稀神明雕像,旁人隻敢遠觀,如今賀南枝的手鏈秀出來,倒是頃刻間就暖和了下來,薄唇溢出單音節;“嗯。”
趁著藍纓讓眾人自動保持距離的空隙。
賀南枝輕聲問:“你怎麽來探班了?”
謝忱岸也言簡意賅:“來看看劇組夥食怎麽樣。”
這理由找的,三歲小孩才會信呢。
賀南枝皺了皺秀氣的鼻尖:“那我請你吃紅燒獅子頭?”
謝忱岸側目,沉沉靜靜地用視線鎖她。
幾秒後。
賀南枝敗陣下來,在長廊處拐彎的時候,恰好遇到盲區,柔軟的指尖先是扯了一下謝忱岸西裝袖扣,沿著縫隙慢慢地,摸索到了冰涼腕骨,又往下扣住了那如玉雕琢的長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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