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終於進來,他誠惶誠恐地跪下來:
“草民見過皇上和各位娘娘,屍體是溺死,大約是死了三四日,沒有任何外傷。”
沒有外傷。
眾人聽到這裡,都有點了然今日一事是要到此結束了。
談垣初頷首,讓人送仵作離開,才淡淡地開口:
“劉氏不慎腳滑落水,她生前戴罪在身,不予封賞,讓人帶下去妥善安葬。”
尋常妃嬪去世,皇上念及舊情,總要在身後事上寬容一二。
但劉氏顯然沒有這個恩典,她生前是皇室妃嬪,死後卻只能以一個庶人身份安葬。
眾人心下一肅,立時恭敬地應聲,不論劉氏是不是真的腳滑落水,聖旨已下,便是既定事實。
也有人聽見了戴罪在身四個字,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雲婕妤,難道皇上今日這般冷淡,是還在怪罪劉氏謀害雲婕妤一事?
她們不信談垣初這般薄情,就只能拚命地給談垣初另找原因。
但誰知這件事還沒有結束,談垣初掀眼,平靜地撂下一句:
“寧嬪不敬上位,今日起降為才人。”
寧嬪錯愕抬頭,一臉地不敢置信。
不敬上位?
皇上是不是罰錯人了?
她什麽時候不敬上位了?這個罪名難道不該是安才人的麽?!
安才人嚇得往人群後躲了躲,寧嬪只是提了句似是而非的話,還沒有指名道姓地說雲婕妤是凶手,皇上就降了寧嬪的位份。
輪到她時,又該是什麽懲罰?
安才人都要嚇哭了,結果等了半晌,直到皇上不耐煩地讓眾人退下時,都沒等到皇上再有下文。
她眨了眨眼,被桂春拉一下才回過神,忙忙和眾人一起退下。
********
頌雅軒終於安靜下來,雲姒卻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怪不得皇后娘娘想要扳倒德妃,卻一直沒能得償所願,雲姒不由得設身處地去想,換做是她,她能做到把德妃落下馬麽?
但不論怎麽想,雲姒都覺得挺難。
德妃行事滴水不漏,想要扳倒她,尋常辦法根本做不到,皇后甚至立起蘇貴嬪親自做了一個局,卻仍是讓德妃全身而退。
雲姒覺得,若真的想要扳倒德妃,要麽兩敗俱傷,要麽就只剩下一個辦法——讓談垣初生出除掉德妃的念頭。
偏偏德妃膝下有皇長子,想達成這一點,簡直難如登天。
除掉皇長子?
雲姒壓根沒升起過這個念頭,不是什麽憐惜之情。
都是人命。
女子的命難道就比幼兒低賤麽?
而是雲姒在養心殿待了整整一年半,她很清楚一點,宮中僅有的兩位皇嗣身邊都有談垣初安排的人。
雲姒斂眸深思。
到底是什麽錯事,才能叫談垣初會想要除掉一個皇子的生母呢?
談垣初今日沒離開,察覺到女子一直亂動不安分,倏然伸手禁錮了她的腰肢:
“再不睡,天便要亮了。”
雲姒身子一頓,她順勢鑽進了他的懷中,乖順低聲:“嬪妾睡不著。”
被折騰了將近一夜,談垣初不是不累,人都鑽進懷中了,他一手攬住人,卻是懶得睜開眼,淡淡地問:
“胡思亂想?”
雲姒惱得推了推他,真的在想什麽,自然不能如實告訴他,卻是能順勢提出她一直在想的事情,她拉了談垣初一下:“皇上,您怎麽不看嬪妾?”
談垣初靜了片刻,問她:
“你睡不睡?”
便她是九天仙下凡,他也不想這時在床榻上看她。
女子慣是會勾人。
她睡前耐不住又沐浴了一次,還擦了點香膏,夏日褻衣輕薄,她睡覺時不老實,總是會衣裳半褪,若隱若現地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膚。
談垣初閉著眼,看不見春光,卻是聞得見一抹隱秘的暗香。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不說話,又在翻身,談垣初被磨得不行,抬手按了按眉心:
“說吧,想要幹什麽?”
談垣初一點沒掩飾聲音中的冷意,她故意折騰他,他難道還要上趕著貼好臉色?
雲姒猶豫了一下,有點遲疑:
“嬪妾……”
談垣初瞥了眼殿內的沙漏,還有一個時辰天都亮了,他是犯了什麽糊塗,才會在今日留宿頌雅軒?
她扭扭捏捏,談垣初打斷她,奉上警告:
“再不說,就給朕一直憋著。”
他不會再問第二遍,左右不會是什麽好事,否則,她也不會這般磨蹭。
雲姒瞪圓了杏眸,整個人都坐了起來,一錯不錯地看向他,毫不掩飾話音中的期盼:
“皇上,嬪妾能不能出行宮一趟?”
頌雅軒內靜了片刻。
談垣初眯了眯眼眸,許久,他抬手摸了摸雲姒的額頭,確認她沒說什麽渾話,忍不住挑眉:
“你還真敢說。”
雲姒哀怨:“那您到底應不應麽?”
談垣初轉過身,背對著雲姒,一言不發
雲姒伸手戳了戳他。
許久沒動靜,雲姒手指蜷縮了一下,慢慢地收了回來,輕抿了抿唇。
談垣初回頭時,見到的就是女子低落地垂下眼瞼的一幕,殿內沒點燈,但外間淺淡的月光透過楹窗灑了進來,落在女子身上,顯得她有點清冷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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