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司清和還沒回京,沈太后查了司清和自入宮到現在為止的檔案,越查、越覺得那個司清和,與後來的司清和不是同一人。
不過還是不能這樣草率決定。
三日後,來自津南的第一封密信送至京城,信上說清和公已帶人平了民變,並查明民變的事情來由,乃是津王府幕僚草菅人命所至,事後更是將前來伸冤的無辜百姓打入大牢,村子裡的人去往府衙要人,王府竟派人要將整個村子的村民全都抓起來!
村民們沒有辦法,只能逃進山裡,時不時下山回村拿點吃的,歸根究底,還是津王禦下不利,才導致整個津南都成了王府一言堂,當地知州見了王府幕僚,竟都嚇得要跪下請安!
這是何等荒唐!
一個王爺的幕僚,無官無職,知州卻是一州之長,幕僚如此,王府何如?
可見津南王府在當地是多麽囂張跋扈!
不就是借題發揮麽?誰不會呢?津王府敢用民變來造謠生事,想接津王回去,謝隱就敢小事化大,大事鬧得更大,胡攪蠻纏、顛倒黑白,他向來有一手的。
津南的私兵也被謝隱找了出來,可以說是把津王的褲衩子都扒的一乾二淨,津王得知時,整個人癱軟在地,再無平日意氣。
沈太后心裡那塊大石頭也緩緩落了地,她不再困擾於津王是否還有不臣之心,一方面,她感到高興,小皇帝的敵人又少了一個,津王已是如此,留他一命也無可厚非,還能彰顯小碗仁義寬厚;另一方面,她卻又暗暗心驚於司清和的手段。
津王在津南經營十幾年,他隻去了不到兩月,便從裡到外將津王勢力一舉拿下還不費一兵一卒,假若他對她和小碗感到不滿,想要換個人扶持,或是想要將權力再拿回去……
之前沈太后一直覺得,司清和那麽大方地放權很是奇怪,現在她才明白,以他的本事,即便放手,也能輕松地再拿回去。
沒法信任他的。
這樣一個人,危險地根本不能信任,如果他不是太監,沈太后怕是夜裡都難以入眠。
胡思亂想了那麽多,都沒有謝隱回來時,真正見到面的觸動更大。
一別兩月,他似乎沒什麽變化,只是頭髮又長了些,還給沈太后和小皇帝帶了不少津南當地的特產,隨後,他就將欽差印章與津王私兵都交給了沈太后,小碗還小,很多時候決策都是母女倆一起做的。
謝隱基本不摻和。
沈太后原本在心中猜忌他,可那是因為長時間沒見著,眼下見著了,怎麽都沒法將他和心裡那個崩壞的形象聯合起來,於是她再一次想到先前小碗的無心之言——之前的清和公與現在的清和公不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人。
謝隱回宮之後,先向沈太后與小皇帝稟明津南當地情況,該說的說清楚,該交的交出去,態度坦然,毫不藏私,這種情況下,讓人覺得再去懷疑他,真的是禽獸不如、恩將仇報。
他做得太好了,根本沒有保留,以至於沈太后心中那道堅不可摧的牆壁都因此漸漸龜裂。
隨後謝隱回到自己的住處,準備洗去仆仆風塵,奔波了好幾日才到達京城,身上已經髒得不像樣子,他很愛乾淨,哪怕寒冬臘月,只要條件允許,都會每天洗澡。
沈太后便是在這時來的。
她不讓外頭的人出聲,自己拎起裙擺走入內殿,一進去只看見寬闊結實的後背,但她更想看的,是司清和左胸上方是否有刀疤。
在她還沒進宮之前,司清和便已經到了先帝身邊伺候,真正讓先帝對他信任的,正是一次刺殺中,司清和為先帝擋了一刀,那一刀從他左胸上方一直劃到右腹,幾乎要了他的命,從那之後,他便成為了先帝的心腹。
如果這個司清和,不是從前那個司清和……那麽只要看到他的上半身,沈太后就能知道答案。
她告訴自己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卻又不免因這種偷窺行為感到羞恥,謝隱正泡在熱水中閉目養神,忽地聽聞有腳步聲傳來,他不著痕跡往水裡沉了沉:“娘娘?”
沈太后愣在當場:“為何知道是我?”
她明明已經很小心放慢腳步不出聲了,這也能聽得到?
“娘娘的腳步聲我記得。”
謝隱微微回頭,“娘娘有事找我,差人說一聲即可,何必親自前來?”
沈太后頗為局促:“……也不是有什麽事吧,就是,就是想問問你,這一路吃睡可好。”
謝隱覺得稀奇,沈太后可從未關心過他,吃得怎樣睡得怎樣,向來是只有小碗才有的待遇,他答道:“一切安好,有勞娘娘掛念。”
沈太后:“那就好,我聽說你已經洗了好一會兒了,不出來嗎?”
謝隱:……
他斟酌著字句:“不如娘娘先回避,稍等片刻,我著裝好後便去見娘娘。”
“不用那麽麻煩吧,就這樣也行。”
謝隱:……
沈太后心一橫,大步走到謝隱正面,這樣的話,即便他肩膀以下都在水裡,也能看見他胸口有一道陳年舊疤,從左胸到右腹橫亙在胸膛之上,極為顯眼。
原本沈太后還懷疑如果真的是假司清和,會不會弄出一條疤,但眼下他泡在水裡,這疤痕都那般顯眼,頓時令沈太后大為失望,她別過頭,不再看謝隱:“我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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