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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兩天過去。
下午將近四點,應婕將自己裹成粽子去了案件督辦處。
給她做登記的工作人員叫肖旭。
隻覺得她有點眼熟,具體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肖旭喝了口茶,將茶葉吐了出來:“知道我們叫你來是做什麽?”
應婕事先練習了八百遍的自我檢討,忘得一乾二淨。
膽戰心驚,結巴羞怕。
肖旭以為她不配合,眼神漸肅殺:“萬惡淫為首,你連載的小說給和諧社會帶來……”
余光瞥見一抹高大的身影,他語氣略微一頓。
應婕隱隱察覺到一股冰冷熟悉的凝視,連呼吸都戛住了。
洛宴辦完事從外面回來,起初還沒注意到應婕。
透過半掩的門,才覺得這姑娘背影跟家裡的小媳婦有點相似。
推門走近一看,可不就是他的小媳婦。
肖旭打算繼續審訊,沒成想洛宴用下巴指了指應婕:“她怎麽了?”
“她在網上撰寫廢料小說,是我們掃•黃重點打擊對象。”
打擊對象就打擊對象,你偏要加一個「重點」,毀的是一個家呀!
應婕閉上了眼,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
“咳!”
洛宴被口水嗆了一下,黑眸閃過一抹詫異,但職業素養令他很快鎮定下來。
視線從肖旭和應婕兩人身上移動,快速做出決定:“你出去,我來審她。”
應婕如芒在背,牙齒開始打顫。
肖旭不明所以,但領導的話只要執行就是,應了聲好,快速離開。
不一會,審訊室只剩下兩人。
安靜得落針可聞。
洛宴從旁邊拉了一張椅子,大馬金刀坐下,睨了對面的人一眼。
他長相冷硬,一身警服包裹著強碩的身材,將身上的鋒利與逼仄展現得淋漓盡致。
應婕已經做好了被問話的準備,沒想到男人沉默寡言。
洛宴低頭看電腦,點擊右側標注的跳轉鏈接。
好幾夥,書名就將他給雷到:
《絕情冰冷大佬狠狠愛》。
應婕偷偷打量自家男人的面部表情,貌似有些扭曲。
他在看什麽?
洛宴點擊「開始閱讀」按鈕,隨意挑了一章翻閱:
【夏日靜謐的公園裡,被剝光的黛沫兒嬌羞地捂著臉:“丟死人了!”霍冷夜大驚回頭:“誰?在哪裡丟的死人?”】
【霍冷夜掏出打開絨盒,一道強光如太陽般光芒萬丈。黛沫兒遮眼驚歎:“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奧特曼?”
霍冷夜深情道:“不,是我1314克拉的鑽石。我親愛的沫兒,你是光你是電你是唯一的神話……”】
洛宴憋笑憋得難受。
肖旭他們是不是搞錯了?這哪是廢料文?
光標滾動,他目光一凝,剛才的猜疑遭受全盤否定。
接下來,男主拉著女主做不可描述要打馬賽克的運動。
他腦子嗡了好幾秒。
這真的是他那個一親就臉蛋酡紅的小媳婦寫的?!
應婕實在受不了這種沉默的低氣壓,時不時瞟他一眼,像極了可憐的落湯雞。
洛宴冷眸睬了她一眼。
看就看吧,偶爾還緩慢且不帶感情地讀出來:“……⚹&¥%#@……”
“……&¥#@¥……”
她還有什麽驚喜是他不知道的?
應婕緊繃的弦倏然斷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別念了!嗚嗚嗚……”
她在局裡坐了一個多小時了。
心臟一直懸在嗓門,後背沁出一層冷汗。
洛宴擰了擰頭疼的太陽穴,聲音冷硬:“哭什麽?我又吃不了你。”
應婕抖成骰子,比新婚夜哭得還淒慘:“我錯了,嗚嗚嗚,我知道錯了老公……”
外面有五六個下屬偷偷打量。
這審訊室隔音效果強,他們聽不到聲音,只能看見裡面的表情和動作:
“嘖,不愧是洛隊,說兩句,姑娘就哭成這樣。”
“那姑娘看著有點臉熟。”
“洛隊乾活就是牛,可惜私生活也這脾氣,誰見誰不怕?”
審訊室內……
洛宴一個頭兩個大。
之前還以為她寫學術文章、還誇她為祖國文化事業繁榮做貢獻……
活了三十年,還是第一次整這麽一出大烏龍。
他都還沒生氣訓話,她就哭了。
無奈起身走過去,抽了紙巾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
盡量讓自己的嗓音變溫和:“別哭,又沒凶你。”
“我害怕……”應婕像抱救命稻草般摟著他的窄腰,小腦瓜子抵在他小腹上,“我不想坐牢,我知道錯了嗚嗚嗚……”
洛宴瞬間火大:“肖旭那兔崽子嚇你要坐牢?”
這不用坐牢嗎?
應婕抬起頭,抹了眼裡一包淚,再三詢問:“真的不用坐牢嗎?你別跟我開玩笑。”
洛宴有幾年掃•黃的經驗,當然知道丈量準則。
“色•情•小說的判斷標準是:有大量性•器官描述、氣氛過分渲染、解說引導。我剛才粗略看了遍,這三點你都沒達標,不算。”
嚴格來說,就是打擦邊球,思想教育一番;
放寬來說,整改一下也可以放出來,只是一部沙雕言情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