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閉嘴吧,我又沒瞎不用你重複。”元浩氣急敗壞地打斷,然後朝那邊提高嗓音,“這麽多人都看見了!”
“……”
廊柱後。
江肆拿舌尖抵了抵發麻的臉頰,低頭嗤出聲自嘲的笑,然後他沒事人一樣懶懶抬回眸子。
宋晚梔滯著,同樣回了理智的眼神又驚又慌,她扭過身就想從他面前跑掉。
江肆笑著一抬手,把人攔腰抱回去,扣進廊柱後的陰影三角區裡。女孩纖細單薄的身體在他懷裡一栗,聲線都是嚇得打著顫的:“江肆我求求你別這樣——”
“噓。”
江肆啞著嗓音微微低頭,嗅到宋晚梔長發上淡淡的茶花香。
他眼神晦暗著,卻仍撐著笑:“校會的人都在後面,你要是不想跑出去被他們看清模樣,就老老實實別動。”
“!”
宋晚梔聞聲狠狠一栗,果然一下都不敢動了。
江肆半俯著身藏著她,低眼看了兩三秒就更晦了眸色,他撩起視線,落進遠處的夜色和樹影裡,隻喉結裡滾過意味不明的笑。
幾米開外。
元浩把江肆那句話聽得清楚,他咬牙切齒地瞪了江肆一眼,這才咳嗽著清嗓:“那個,時間也不早了哈,大家都趕緊,趕緊回去吧。”
說著話間,元浩主動走在前面,然後到廊柱時轉過身,一邊捧著僵硬的笑,一邊招著手安排校會學生從門廊下這條必經路離開。
每一束意欲窺探的眼神都被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攔了回去。
所幸多數人也識趣,扯著閑話避著視線就離開了。
直等到最後一個背影在路邊打上車。
元浩揉著笑僵了的臉,表情拉下來就要轉身:“江肆你丫是不是瘋——”
“你也走。”
江肆沒回頭,懶洋洋打斷。
元浩結舌,氣得在心底罵了江肆一串髒話,他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始終被江肆護在懷裡藏得嚴嚴實實的昏暗裡的身影,這才扭頭走了。
廊下幾秒死寂。
江肆退開身,露出被他藏在陰翳裡的女孩。到此時她才終於敢抬頭,雪白面頰上被他吻出來的潮紅早就褪卻,只剩瑟縮與氣惱,或許還有委屈的難堪。她像是怕他再做什麽一樣無聲又快速地偷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確定沒有剛剛那麽可怕了——
宋晚梔終於壯起一點膽子,低頭就想從他退讓出的縫隙裡過去。
“你要怎麽回去。”在她就要走過去那一秒,江肆突然開口,語氣散漫得像沒事人似的。
“不用你管。”
“?”
江肆一笑,倚仗著腿長優勢,他追了兩步就把宋晚梔拽住了。
女孩手腕在他掌心一縮,僵滯著抬眼看他。
……似乎真嚇壞了。
“怕什麽,”江肆啞然地笑,“我要是還敢親你,你不會繼續抽我麽。”
“——!”
宋晚梔努力想忘的那一幕又回到眼前。
剛壓下的情緒再次湧上來,她咬唇用力睖他一眼,紅著眼尾轉開:“江肆你太過分了。”
江肆停了幾秒,歎笑:“連罵人都不會,以後要是被欺負得更厲害怎麽辦。甩耳光?”
“?”宋晚梔聽得不能確信,回頭,“你在威脅我嗎?”
“善意提醒。”
“你——”宋晚梔氣得臉都發白,“我到底做錯什麽了你要這樣?就只因為我和長輩說謊,我不該說你照顧我?還是我不能躲你、理應當回答你所有的問題?你拿話捉弄我沒關系,可你為什麽要——”
宋晚梔的聲音戛然一止。
她屈辱地咬了咬唇,轉開臉,竭力讓自己的難過不從聲音裡透出來:“你可能無所謂這種事,但我在乎。”
“誰告訴你我無所謂?”江肆氣得啞聲發笑,他抬手,屈指輕蹭過被她咬破的唇角,“我要是真無所謂,跟誰不好,非要來你這兒換一耳光?”
“…你活該。”
“是,我活該,”江肆忍不住笑,他沒松開她的那隻手腕發力,很輕松就把女孩又往身前拽過來,“但有一點必須說清楚了。你覺著我是捉弄你,所以才親你的?”
宋晚梔聽得臉燙,轉回來睖他:“你就是。”
“我不是。這是我初吻。”
“你——”
宋晚梔的惱火中途凝住。
一兩秒後她眨了眨眼:“你又在騙人了。”
“好,”江肆懶懶地笑,“這要不是我初吻,那就讓我,嗯,待會回去的路上被車撞死怎麽樣?”
“不行!”宋晚梔臉都嚇得沒血色了,“你快收回!”
江肆被她緊張的模樣弄得心癢又好笑:“在你那兒,我到底是怎樣一個感情生活混亂的人渣?”
“我親眼見過你——”
“見過我什麽。”
“……”
女孩不肯說了,咬著唇微微撇開臉。
她唇上尚沾他一點血色,被她咬在細白的齒間,看得江肆眼眸微晦。
“你大概是認錯人了。”他低啞著說。
宋晚梔氣得攥緊手指:“我親眼看到的,就是你。而且整個安喬都聽說過你那些、那些——”
江肆低頭看她,半晌他才長長地歎笑了聲:“真他媽因果報應。”
“?”
宋晚梔不及反應,已經被那人突然抬手托著她下頜就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