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直到身前哭腔的女聲勾回他的注意力,“既然以前她們可以,為什麽我不行?我不就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嗎?”
“……”
江肆落回眼。
那雙點了墨似的眸子依舊漆黑平靜,抑著一絲淡淡不耐:“兔子不吃窩邊草。其實我喜歡男的。”
女生愣住,帶著淚花的臉仰起來看他。
江肆低頭,動作疏懶卻冷漠地拽開她的手,而後他抬眸,那張清雋面孔上勾起個薄涼的笑:“理由你隨便選,我無所謂。”
“…江肆!你太混蛋了!!”
死寂幾秒,女生哭著跑開。
“……”
夜色終於安靜下來。
宋晚梔按著胸口,臉色發白,屏息倚在樹後。
那一秒裡車燈掠過,她猝不及防,仿佛在光影交割間對上了他漆黑的眼。
但又好像是錯覺。
應該是錯覺吧。
就算不是,那人應該也習慣被注視了。
宋晚梔這樣安慰著自己,但還是小心躲起來。
直到聽見江肆走了,她才松開壓在心口嚇得發僵的手指,悄然從樹後探身。
方才的牆下確實已經沒人。
宋晚梔長松了口氣,她從樹後走出,挪著發澀的腳步,慢慢順著原路折返。
康婕她們大概等好久了。
第一次聚餐就這樣遲到,實在不應該……
宋晚梔轉過拐角,準備踏進燒烤園的院內,但卻突然停身,險險收住——
只差毫厘,她就會撞進牆後那人懷裡了。
“對不——起……”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懶懶疊著的長腿。
讓宋晚梔還沒抬頭就滯在原地。
“噠!”
近在咫尺,銀製火機的蓋帽甩上。
宋晚梔被勾回神,眼神驚慌地仰起——
拐角後的牆前,那人低著漆黑的眼,懶洋洋地放下火機,側身睨了過來。
“聽牆角是很不好的習慣,”江肆笑了,那雙勾翹的眼尾微微耷下,像深情又放浪,“家長沒告訴過你嗎,小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注】:梔子回憶部分僅代表個人視角,不代表客觀事實!
第4章 銀河落了嗎
宋晚梔足足怔了五秒,也屏息了五秒。
等被胸口的窒息感迫著回神,她才本能放開呼吸:“對不起,我不是故——咳……”
想退開卻沒來得及。
冷淡的薄荷雪松,混著繚繞的不知是煙草還是香根草的迫人,在吸氣那一瞬就攫取了她的呼吸主權。
宋晚梔一句話都說不完就難抑地咳起來,聲音壓得越輕就咳得越狠,胸口越撕扯似的折磨難熬。
江肆就那麽倚牆看著。
身前女孩站得離他極近,纖細的手指將她自己下頜扣得很緊,脆弱的頸線繃得如弦,仿佛下一秒就能折斷似的。可咳嗽從來是越壓越止不住的,她終於受不住,背過身去。
於是晚夏裡,女孩輕薄的白衫更裹不住漂亮的蝴蝶骨,同白得細膩的頸一起,在江肆眼皮子底下隨著咳聲一下一下輕輕顫動。
江肆眼皮驀地一跳。
原本松散握在指間的金屬打火機一秒就被他扣進掌心。江肆斂淡了那點恣肆笑意,錯開眼去。
宋晚梔咳了好一會兒才平複呼吸。
她剛剛聽那人已經離開了,扶著牆慢慢轉身,卻見江肆就停在一兩米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去而複返。
宋晚梔一驚,剛松開的手指又壓回去。
咳得沁出豔色的唇重新藏住,像沾了夜裡露水似的烏黑瞳子惶然望著他。
江肆眼神動了動,什麽都沒察覺似的挪開。
停了兩秒,他手裡礦泉水瓶遞過去,嗤聲一笑:“我就抽了一根煙,你咳得像我逼你抽了一盒,碰瓷麽?”
宋晚梔赧然地攥緊指尖,眼睫微顫地垂下:“謝謝,不用了。”
江肆慢慢轉回眸子,盯她兩秒,又一笑:“怕我?”
這一次他嗓音裡莫名地涼。
宋晚梔沒來由地心裡一抖,無聲又不安地仰眸看他。
江肆往前踏了一步。
完全是本能,宋晚梔白著臉兒向後一退。
那人停住,長眸微斂:“我是病毒嗎?”
宋晚梔僵著搖頭。
但隨時準備轉身就跑的模樣,一點都沒藏住。
江肆低頭,啞然笑起來。
心裡方才就生出的那點躁意不但沒壓下,反而被她一兩個小動作和細微表情弄得更甚。
江肆抬手按了按頸後。攀附在他冷白皮上,紅色荊棘文身的顏色殷得深了些。
他卻側過身,似乎懶得再看她:“進去吧。”
燒烤園裡正熱鬧。
宋晚梔望了一眼就低回頭:“謝謝。”
“……”
這一聲更輕。
像一捏就能揉碎了似的,聽得江肆眼皮直跳。
偏女孩踝足微跛,明明慌張得不敢看他,卻還是走得滯澀。那種特殊的清澀的苦茶香,隨她幾根烏色發絲被風拂起,又一次纏進他呼吸。
江肆微微仰起視線,無謂地笑了聲。
他斜倚牆前,摸了煙盒晃出一根,隨意咬住了,就神色松懶地靠回去,半眯著眼看她一點點挪近,又向另一側挪遠。
輕軟煙頭被他叼著,在唇齒間慢慢廝磨、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