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隊的傷不嚴重,輕微腦震蕩,昏厥原因是大強度爆炸引起的衝擊與高處墜落引起的。”國內派來的醫生做完一系列檢查說,“還好有那毒販給他做人肉墊子緩衝了一下。”
岑晗和蕭岩坐在醫生面前:“那他那手臂呢。”
“普通燒傷,按時塗藥膏就行。”
蕭岩憋了下嘴:“讓他按時塗藥膏,完全不可能。”
“說什麽呢。”
一道懶散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季亦安倚在牆邊,衣服袖子被剪破,大臂上通紅一片,額頭上貼著塊紗布。
明明狼狽得不行,卻又張揚得不可一世,“趁著隊長不在偷說壞話啊。”
“哎,季隊……”蕭岩撓著後腦杓,一臉窘意。
“伽蘇呢?”季亦安問。
“已經把他的屍體送回雲南了,法醫科正在安排他的進一步屍檢。”
“行。”季亦安點頭。
當局原本要求務必要活捉伽蘇,除了因為伽蘇殺了那12為中國公民外,還是為了能過通過審訊獲得更多關於其他毒販的消息,尤其是弩古。
可這次他們一抓到伽蘇就已經死了,只能盡量把損失降到最低,讓死人吐出更多的真話。
“哎不行,我再去休息會兒。”季亦安捏著額頭。
腦震蕩的余威還在,大腦像是漲潮時的海浪,把意識一下一下推遠,隔一會兒又回歸,難受得很。
岑晗連忙起身去扶他:“我陪你回去!”
“扶老大爺呢?”季亦安抬手躲開,沒讓她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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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往外走時,宋初推開門跑進來了。
這個在金三角混成眾毒販心頭的惡魔的姑娘,難得地沒有把自己收拾得光彩耀人,簡單的白T牛仔褲,滿臉素淨,沒有化一點妝。
白皙得過分的面龐勾勒出一個26歲姑娘該有的清澈和柔軟。
長發被高高束起,高馬尾,乾淨利落,露出的鎖骨與脖頸瘦削鋒利,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蝶。
宋初徑直大步朝他走來,以往眉眼裡總是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漫不經心,都在微微蹙起的波瀾裡全數消失,剩下的擔憂與溫柔徹底無處躲藏。
季亦安怔怔地看著她,那一瞬間,爆炸遺留的暈眩都奇跡般的消失。
“你……”
宋初張口發出一個短暫的單音節,帶了點模糊的鼻音。
她呼吸都有些急促,像是破碎的哽咽,投去的目光都是顫抖的,像一片片輕飄飄的羽毛,落在季亦安身上的傷口上。
最後落在離他半步之遙的岑晗身上,岑晗也正看著她。
宋初像是瞬間被一通冰水潑得清醒,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動作神態是多麽緊張又可笑。
她像一個剛探出殼的蝸牛,在驟然清醒後又倏忽要縮回自己的安全區。
然而,在她要縮回去時,被一個人硬是拽住了。
季亦安幾乎是在她神色變動的瞬間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安撫似的掐了下她的手心。
宋初覺得自己重新能呼吸了,也終於說出了完整的話:“你……沒事吧?”
“沒事。”季亦安很快回答,“我沒事,就是有點輕微腦震蕩,休息會兒就好了,你怎麽來了?”
“啊……”宋初淡淡應了聲,“我聽人說看到一群穿迷彩服的軍人來了這,我猜到可能是你們,就來了……”
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之前緝毒大隊臨時住的地方,就連醫生也是隊裡的
季亦安皺眉:“你就這麽來了?”
“嗯。”
“有被人看到嗎?”
宋初眉間溢出幾分煩躁:“不知道。”
季亦安剛想說什麽,就被宋初打斷了,她勾起半邊嘴角,扯出一個冷笑:“看見了又怎樣,我不怕他們,他們殺不了我。”
“我怕。”季亦安歎了口氣,“你現在是我們警方的線人,你當身份暴露,毒販還會顧及你宋二小姐的身份嗎?你的刀再快快得過子彈嗎?”
宋初一聲不吭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沒說話。
身後的岑晗說了句“我去拿藥”便離開了。
宋初才輕輕說了句:“這不是有你麽。”
季亦安隻覺得自己心尖兒上軟了下。
宋初這句輕飄飄沒什麽分量的話,卻仿佛利刃,凶狠地剖開他的胸口,硬生生塞進一個可能孕育不出任何結果的悸動。
“嗯。”
他應了聲,又勾起唇角輕笑了下,抬手在宋初柔軟的頭髮上摸了摸。
***
腦震蕩後面的一段時間總是非常難受的,頭暈頭痛,乾嘔惡心,季亦安好不容易在床上睡著。
岑晗拿著一支軟管藥膏和一袋亂七八糟的藥過來,在宋初面前站定。
宋初抬眼看她,沒說話,隻揚了下眉。
“給。”岑晗把藥膏遞過去。
“嗯?”
“老大的兩隻手臂都燒傷了,現在睡著了,你給他去抹個藥膏吧。”
宋初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那支藥膏,她從沒照顧過人,也覺得岑晗找她去給季亦安擦藥非常莫名其妙。
“你不去?”宋初反問。
岑晗不耐:“你到底去不去。”
奇了。
宋初第一回 被人用這麽不耐煩的態度說話,哪次不是她對人不耐煩?
“去。”她一把接過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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