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個人!!”宋初把岑晗拖進架起的臨時醫療處,“她被注射了毒品!”
很快就有醫生跑過來,她剛剛處理完一個連中數槍的軍人,全身上下都是鮮血,她摘了手套,對著岑晗又是看瞳孔又是看舌根。
“我們這裡只有通常止血用的物資,她被注射了大量針劑毒品,而且直接進入血液,洗胃催吐都沒用,我們現在這裡還沒有解毒的藥水。”
宋初冷下臉,緊緊抓住岑晗因為難受不斷掙扎的雙手:“那現在怎麽辦?”
“我拿點安定片過來,先緩解目前的亢奮狀態,你多讓她喝水促進排泄。”醫生停頓了下,嚴肅看著宋初,“具體的會不會上癮,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宋初心頭一跳,了然她的意思。
“好。”她沉聲。
“宋初,把我的手綁起來吧……”岑晗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是低聲下氣的乞求,“我不想看到我毒癮發作控制不住自己的樣子,我不想……我不想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她不算一個討人喜歡的人,脾氣算不得好,也沒那麽容易跟人親近,喜歡過季亦安兩年,卻始終沒勇氣告白,說到底,她心底還是自卑的。
可她也有自己的驕傲,所以在季亦安喜歡上宋初後什麽都不說的退出的乾乾淨淨。
她有自己的信念和尊嚴,可現在她整個人都在朝自己害怕的失控方向發展。
宋初扯了一截繃帶,把岑晗的雙手綁在鐵架子上。
她喂岑晗吞下兩顆安定片,又哄著她喝了幾大杯水。
醫療處裡已經是哀嚎一片,放眼望去血肉模糊,而這些受傷的人正是昨天大家一塊兒喝著酒聊著天的隊友。
安定片裡有催眠成分,岑晗咬破了下嘴唇,血糊一般,剛剛才睡著。
宋初拿著那支陸舟給的槍,彈夾裝滿,是從前在雲南季亦安教她打槍時的同一種,很重,卻熟悉。
大家都忙碌著處理傷員,沒人注意宋初是何時一言不發地走進了黑夜。
這裡沒有路燈,一到晚上就黑得很,風卷著粗糲的沙子,只能看到前方交火處不斷乍亮的火光。
每一聲的槍響與轟鳴,都像穿透她的心臟。
季亦安……
宋初坐上附近停著的車,還好,大家太過匆忙,車鑰匙都沒拔下。
她神色不變,先前的心驚肉跳都過去,現如今有點震驚過了頭,宋初踩下油門,直接衝進A鎮。
交火了一整天的戰場早已狼藉一片,當真是稱得上橫屍遍野。
戰鬥已經接入尾聲,雙方的有生力量都不足,傷的傷死的死,都分布在各處還在做最後的糾纏,而現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抓住顧慈念。
只有抓住這個金三角弩古集團的幕後主使,這次任務才能算完成,否則殺了多少毒販都不算數。
暮色灰沉,宋初一身黑衣,身軀瘦小,摸黑衝進了客棧。
她面色泛著點沒血氣的慘白,客棧裡顯然已經血洗過,宋初腳步飛快,都沒想著要找遮蔽物小心翼翼的上樓。
她檢查完兩層樓都沒發現顧慈念,於是繼續朝三樓跑上去,卻在樓梯上看到了倒地的蕭岩。
宋初大步邁去:“蕭岩!”
還有呼吸。
宋初拍了拍他的臉:“蕭岩!”
他迷糊微微睜開眼,卻又瞬間瞳孔一縮,目光看向了宋初身後,一聲“小心”還沒來得及出口,宋初已經反應過來。
刀光瞬間乍現,宋初雙眼一眯,指根用力,瞬間朝那個人的脖子劈過去。
刀片長了眼,仿佛蓄著主人此刻的怒氣,一舔上肉就直接逼出了蝕骨的氣勢,瞬間沿著喉管劈開,血噴出來,弄汙了宋初的外套。
蕭岩原本是精疲力竭加上腿上中了一槍才行至中途昏厥過去,現如今看了宋初如此酣暢淋漓的刀法,頓時清醒過來。
宋初本無意下狠手殺人,血光卻照亮她的瞳孔。
那個人很高很壯,轟然墜地時宋初整個人都顫了下,出刀的兩指不住顫抖。
宋初左手狠狠按上右手手指,緊緊攥住,才算克制住了顫抖。
“你還能堅持住嗎?”她回頭問蕭岩。
“沒事。”
宋初把車鑰匙塞到他手裡:“車就在外面,這裡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衝進來,想辦法爬出去。”
她說完起身就繼續衝上樓層,不管蕭岩在她身後怎麽喊都沒回頭。
宋初很快檢查完了五層樓,別說顧慈念,就連活著的毒販都沒再遇見一個。
這一棟樓裡沒有,就換下一棟。
周圍都被嚴格封鎖,空域也嚴格把守著,即便是顧慈念也不可能憑空消失。
這裡的每幢屋子都隔得非常近,只有兩三米的空隙,來不及再跑下樓了。
宋初一腳踹開五樓陽台準備直接跳到對樓去,卻在走上陽台的瞬間看到了正跳過來她這一棟房子的季亦安!
與此同時,暗處的槍聲驟然響起。
季亦安突然看到宋初也震驚了,他來不及發問,一顆子彈就從側面穿透了他後背衣服,幾乎是擦著肉過去的。
他一把抱住宋初,把人摟著撲進了樓內,滾了兩圈至安全之處,槍聲劈裡啪啦的打在陽台,玻璃碎了一地。
“你怎麽來了!”他吃驚發問。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宋初緊緊揪著季亦安的衣服,一整天的偽裝在這一刻轟然倒塌,那些柔軟的、脆弱的、無助的情緒在見到季亦安的這一刻都宣泄而出,她呼吸急促凌亂,牢牢抱著季亦安的脖子哭得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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