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死後才被各大報紙、媒體紛紛報道,所有標題裡都有統一的兩個字——“英雄”。
可這次評封的所有烈士中,也只有鄭國立的照片是對外界公開的,其他的這些即便是死了也不被大眾所知——因為他們的家人還活著,為了防止毒販進行報復活動,照片一律嚴禁公布,而公布的則是早已經因為緝毒工作死了妻女的鄭國立。
大大的報告廳內非常沉默,大家都嚴肅莊重,真心敬佩。
主持人念出了所有烈士的名字,而後宣布大家起立,黑壓壓的眾人起身,抬手握拳莊嚴宣誓。
“我宣誓:
我志願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獻身於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堅決做到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矢志不渝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者、捍衛者,為維護社會大局穩定、促進社會公平正義、保障人民安居樂業而努力奮鬥!”
這是他們所有成為警察的第一天的入警誓詞。
現在,他們站在一起,共同宣誓,自己在五年前、十年前、二十年前甚至三四十年前所承諾下的誓言。
他們從沒有違背誓詞。
他們還在不斷努力,還在不斷前進。
***
宋初的身材樣貌都讓她非常好挑衣服,幾乎每一件衣服到她身上都能發揮出每一個細節的優點。
她被禮服店裡服務員的各種變換著的誇獎吵得有些頭疼,試了三件禮服,最後敲定一件粉色一字肩的魚尾服。
她遞了季亦安的工資卡付錢,又給季亦安發了條信息:謝謝未婚夫。
宋初拎著禮服回到車上,把袋子放在後座,季亦安那還沒結束,她猶豫一陣,緩緩地開啟車子。
墓園裡很冷清,飄零的枯葉在水池上翻卷,更顯荒涼。
鄭國立的妻子死得早,那時火葬還沒完全推行開來,所以是葬在這墳山的,後來也有不少人遷了墳,去了公墓,為了每年掃墓能夠方便乾淨些。
可鄭國立就潦草地一並埋在了這,跟他的妻子一起,也跟那個未出世的女兒一起。
宋初走上台階,找到了鄭國立的墓碑。
他火化後就在這簡單地埋進土裡,在那塊陳舊的墓碑旁又砌了一座委委屈屈的小墓牌,上面寫著他終於可以被大眾所知的名字,緝毒烈士鄭國立之墓。
宋初把先前買的話放在墓碑前,也不嫌髒,坐在一旁的小石墩子上,就跟鄭國立聊天。
“國立叔,我們成功了,弩古集團也被徹底鏟除,今天你就被追封為烈士啦,希望你走的路上知道這一些能開心點吧。”
“水狼哥,也就是弩古,真名叫顧慈念,華裔,在爆炸中屍骨無存,他們把他找到的零散的殘肢火化了,就剩一個小小的骨灰盒,因為很多軀體部位在爆炸中都不存在了,連骨灰都比一般人輕得多。”
“通知了外國駐華使聯系他家人來取,可他哪有什麽家人。”
宋初心想,或許在顧慈念心底,他真正最熟悉的就是自己了。
“聽說前天就過了時限,現在應該就已經按程序處理了吧。”
鄭國立在去世時給宋初發過一條短信,後來宋初再回想那一條信息,才發覺那大概是顧慈念拿他手機發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宋初引過去。
“雖然那條短信不是您真正的遺言,不過能跟您妻女葬在一起,我想你應該還是滿意的吧。”
鄭國立,一直就是一個非常容易滿足的小老人,就連給宋初梳個頭髮都能讓他哭得泣不成聲。
宋初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心裡壓了許久的壓抑情緒終於散了大半。
說完了,她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
“走了,國立叔。”
***
從墓園離開後,宋初估計時間差不多,便打算直接開車去接季亦安。
車開過一所小學門口,學校還沒下課,路邊的零食小販已經都紛紛支起了攤子,宋初開了點車窗,撲鼻而來的就是各種吃食味道。
她被勾出點饞來,於是靠邊停了車,買了一袋不健康的油炸食品,估計季亦安見了又得念叨她。
宋初“嘖”一聲,索性直接偷偷摸摸把東西全吃完了,又往車裡噴了一通車載香水。
她趕到報告廳外時還沒結束,於是便在走廊上站了會兒。
春天來了,新疆時那刺骨粗糲的西北風都仿佛是上輩子的夢境,如今拂面都是溫暖濕潤的東南風。
從這裡望出去,可以看到飄揚的五星紅旗。
被和煦的春風扯平,隨風飄揚。
“初初。”身後響起宋誠的聲音,“來接亦安的啊?”
宋初回頭:“爸,你們結束啦,你要跟我們一塊兒去吃晚飯嗎?”
“我就不去了。“宋誠笑了一下,”你們倆吃吧,訂婚的事也互相商量商量。”
季亦安跟著人群也走出來,看見宋初就笑了,他在工作時還是習慣叫宋誠一聲“宋部”,牽住宋初的手:“怎麽沒說一聲就過來了。”
宋誠跟兩人道了別便先離開。
宋初摸摸鼻子:“順路,我買好訂婚穿的禮服了。”
“嗯。”季亦安笑了笑,“我收到付款短信了。”
“嘖,這刷別人的卡買東西的感覺就是舒服啊。”宋初笑著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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