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吵鬧,無數台攝像頭懟著,全都給別人做了嫁衣。
就在黎姍咬緊牙關時,蘇時意恰好在這時轉頭。
然後衝她揚起一個非常挑釁的笑。
*
難熬的感謝儀式好不容易結束。
黎姍掏錢帶了這麽多東西來,根本不甘心無功而返,硬著頭皮也要留下來摻和下午的讀書活動。
她擠出一個友好的笑容,抓住一個小女孩就說:“小朋友,一會兒我來給你念故事吧。”
小女孩語氣禮貌認真:“謝謝阿姨,但是不用了,有時意姐姐陪我就好。”
聽見那聲阿姨,黎姍的表情差點維持不住,指甲都扣進肉裡。
這小屁孩,叫誰阿姨呢?
一連問了幾個小孩,沒一個願意的。
全都巴巴地往蘇時意身邊湊。
黎姍一個人尷尬地站在原地,氣到五髒六腑都開始冒煙。
蘇時意蘇時意,怎麽就都認準蘇時意一個人了?
黎姍忍這那股氣到差點翻白眼,卻又礙於有攝像機在那不好發作,只能生生忍著。
這時,一個小男孩從黎姍旁邊經過,和身邊的小孩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個阿姨身上的味道好嗆哦。”
聽見有小孩說她的香水,黎姍眼睛睜大,徹底坐不住了,鑲著水鑽的手指直指小男孩。
“你這小孩懂不懂——”
這時,蘇時意恰好走過來,立刻將小男孩擋在身後,笑吟吟地看著黎姍:“黎總,孩子們還小,能懂什麽呢。大人就別跟孩子計較了,傳出去丟人。”
小男孩害怕地縮在蘇時意身後,驚恐的眼神看著黎姍。
這話一出,黎姍的脾氣算是發也不是,忍也不是。
她把手裡東西一扔,徹底懶得偽裝,直接氣急敗壞走了。
看著黎姍撂挑子,蘇時意也不意外。
她看黎姍也心煩,好不容易人走了,蘇時意心情都舒暢了不少,繼續坐回去給孩子們讀故事書。
這時,一個小女孩拄著拐杖從後面慢慢摸索過來。
“時意姐姐。”
蘇時意回頭,連忙去扶她。
女孩叫小柔,也是福利院的孩子,和蘇時意關系熟稔。
她仰起臉,瞳孔渙散卻明亮。
“時意姐姐,子墨哥哥今天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蘇時意笑笑,嗓音溫和:“沒有呢,子墨哥哥最近有點忙,但是托我給大家帶了禮物。”
小柔的臉上有些失望,又開口說:“可是我剛剛在外面也遇到了一個聲音很好聽的哥哥,他還讓我把這個給你。”
說著,小柔朝她攤開手心,裡面赫然是一枚亮晶晶的耳釘。
蘇時意盯著那枚耳釘出神片刻,才發現是自己前不久不知道在哪弄丟的那枚。
看來是落在殷延那了。
而且他今天果然來了。
這麽想著,蘇時意忍不住笑了,蹲下來握著小柔的手,輕聲問:“給你這個的哥哥在哪裡?”
小柔抬手往身後一指,“就在我們的秘密基地那裡。”
*
蘇時意順著小柔的指示一路來了她們的秘密基地。
是福利院外不遠處的一處水壩。
水壩的景色很好,翠綠環繞,雖然已經荒廢許久,但卻不影響空氣清新,是孩子們最喜歡的秘密基地。
蘇時意抬起頭,就看見不遠處站著的那道身影。
殷延今天沒穿西裝,一身休閑的黑西褲,白色薄衫,整個人都透著幾分清雋,少了些平日裡的不易接近。
這人,果然口是心非的要死。
蘇時意抿住笑容,抬腳朝他走過去。
“你怎麽會在這?”
殷延聽見聲音,側眸看向她,“偶然走到的。”
聞言,蘇時意點點頭,沒多想:“哦...那你還挺會找地方的。”
殷延的視線環視一圈,垂著眼看她,語調松散:“你對這裡很熟悉?”
蘇時意坦蕩地點頭,沒打算瞞他:“這地方還是我發現的呢。我小時候的時候,也在這家福利院呆過一陣子。”
殷延眸光微凝,又聽見她繼續輕描淡寫道:“那時候我媽生病,家裡沒有親戚願意撫養我,我還太小,也沒辦法一個人生活,後來想不出辦法了,最後就被送到這裡住了一段時間。”
提起這些時,蘇時意的表情雲淡風輕,唇角還噙著淡淡的笑,側臉寧靜美好。
他斂眸,遮住眼底泛起的那點漣漪,嗓音柔和幾分。
“在這裡住了多久?”
蘇時意想了想,“大概小學之後?後來初中了就去上寄宿學校了,有了獎學金之後也沒那麽辛苦了,平時上學,周末就去醫院陪我媽。”
這也是為什麽她念大學以後,會經常來這家福利院的原因。
大概是淋過雨的人,才會更想替別人撐傘。
她望著水面,輕輕吐出一口氣。
“後來念完高中的時候,我就回了蘇家。”
那時候母親的醫藥費已經徹底不夠了,蘇政華欠她們的,她也該替她們母女倆要回來。
哪怕被秦芝指著鼻子罵又能怎麽樣,那群人使勁戳著脊梁骨罵她私生女又能怎樣。
只要有錢就行了。她根本在乎不了那麽多。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跟蘇家沾上半點關系,但她當時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