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懇切地看著明薔,“這次拾遺香水的新品裡,我把那瓶不死蝶也添了進去,我相信你可以拍出最合適它的片子。這次的宣傳片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就當是幫我一次忙,好嗎?”
迎著她灼亮的目光,明薔恍然片刻。
有那麽一瞬間,她的心裡好像也升起一點衝動來。
想去幫蘇時意,想幫拾遺香水。
她只是覺得,這麽好的人,有人情味的品牌,是該被所有人看見的。
何況,在她瀕臨崩潰邊緣的時候,是蘇時意伸出手把她拉了回來。
可她真的能做到嗎?
很快,濃重的自卑再度將明薔淹沒。
她再次垂下眼,語氣茫然無措:“可我...我不行的.....”
蘇時意毫不猶豫地打斷她:“你可以,我相信你。就算是沒做好,我們也得先做了再說。”
明薔愣愣地看著她,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蘇時意又笑,嗓音輕柔道:“要是因為害怕失敗就放棄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怎麽能算真正的喜歡呢?既然不甘心放棄,那就堅持到自己徹底做不了的那天。”
“要是能請到你來做我們新品的攝影師,還是我們拾遺香水賺了呢。”
“那..我試試吧。”
“其實我想拍的,不僅僅是一支廣告。我最開始的構思是,把這次的新品廣告,拍成一部類似微電影的形式,裡面有一定的故事性。劇本我自己已經寫好了,只是還沒開始著手拍攝。”
蘇時意正和明薔討論著自己的想法,突然,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一串陌生號碼。
她接起來,禮貌客氣:“您好,請問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年輕悅耳的男聲,語氣莫名輕佻。
“你猜。”
蘇時意頓了下,細眉擰起:“唐子驍?”
果然,下一秒,唐子驍又欠欠地說:“居然能一下聽出來我的聲音,時意,你該不會真對我舊情難忘吧?”
蘇時意立刻就要掛電話。
“等等,別著急掛啊,我就開個玩笑。”
唐子驍連忙叫住她,語氣正經了:“找個時間,我們出來聊聊吧。昨天酒會上有些話還沒來得及說。”
“就電話裡說,我沒空出去。”
唐子驍也不意外她的態度,又慢悠悠地道:“做生意的事兒,電話裡哪說得清。和殷延有關的生意,也不想聊嗎?”
*
唐子驍發過來的是一家法式餐廳的地址。
蘇時意到了之後,立刻就有侍者迎上來,問過名之後將她領到座位上。
法式餐廳的氛圍相當浪漫,悠揚的小提琴曲回蕩,桌上的蠟燭燃著,花瓶裡插著玫瑰花,像情侶約會的場合。
唐子驍一身西裝坐在座位上,笑吟吟地看著她。
他一開口,就又是那副不著調的語氣:“我還以為會是殷延送你來的呢,都做好舊愛見新歡的準備了。”
蘇時意無語至極,冷冷道:“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廢話的?”
“怎麽會,不是說了嗎,談筆交易。”
唐子驍知道她沒耐心,於是也直入正題:“你最近和殷延走得那麽近,應該知道,他是色盲的事吧?”
蘇時意放在桌下的手指微緊了下,面上依然雲淡風輕。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唐子驍勾唇:“和我做交易很輕松,你只需要想辦法,讓這個秘密公之於眾,就足夠了。”
“他對你應該還是有幾分信任的,畢竟和他當對手這麽多年,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他旁邊有女人。這件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
說完,唐子驍似是又想到什麽,微微壓低聲線。
“你想利用殷延的手扳倒白熙,太天真了。”
蘇時意動作一僵,面上仍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的目光定定地逼視著她,收斂了平時吊兒郎當的偽裝,正色道:“白熙不管做過什麽,都是那個撫養他長大的人。一旦他對白熙做了什麽,不孝的帽子就會扣在他身上。”
“為了你大義滅親,背信棄義。你覺得殷延那樣理智到可怕的男人,可能會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嗎?”
唐子驍好整以暇地望著她,語氣悠悠:“從我認識你開始,我就知道我們是一樣的人,我理解你報仇心切,但你們女人就是天真,你也不例外。但是,你不夠了解男人。”
蘇時意呼吸一緊,緊接著就又聽見他說:“只要事成,你再想扳倒白家,毀掉白熙,都不會再有任何阻力,包括殷延在內。”
“我們實打實的利益捆綁,總比你費盡心思去利用那點虛無縹緲的感情來的靠譜吧。”
看著她逐漸蒼白下來的臉,唐子驍又忍不住得意勾唇,像是篤定了蘇時意一定會答應。
他自信一笑,“這筆交易,你絕對不虧,好好考慮考慮吧。”
*
離開餐廳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
馬路上車水馬龍,冷風瑟瑟,吹得蘇時意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外套。
路人們行色匆匆,唯獨她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剛剛唐子驍的話還言猶在耳。
蘇時意了解唐子驍的為人,他和沈慕舟不同,至少作為合作夥伴,不會做背後捅刀的事。
其次,他給的確實是一個誘人的條件。